然而,別忘了,我們的女主雖然沒有絕世傾城的容顏、沒有妖嬈多姿的身段,但她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子,無論遇到多大的難題、麵對怎樣的困境,她都有辦法救出自己!
吩咐玉奴研磨,蕭子靈鋪開“薛濤箋”給歐陽縈寫了一封信,然後讓玉奴想方設法將這封信送到永年宮——果然,日落時分,歐陽縈又獨自一人姍姍而來了——蕭子靈在信上說,她想見歐陽縈一麵。
原本,歐陽縈是個冷淡而疏遠的人,上次來夕花堂,是因為受展戰之托要給蕭子靈送信,之後,歐陽縈便不曾來過夕花堂,或者說是有心避開這是非之地:畢竟,蕭子靈如今失寵,而她卻前途一片光明,她不想因了蕭子靈而被孟宏煜怪罪;畢竟,她害怕和蕭子靈這聰明的女子有過多的接觸,會讓自己的身份暴露。
接到蕭子靈的信時,歐陽縈正在逗弄乳母懷中的歆旻,原本,她並不在意蕭子靈會和她說些什麼,因為對她來說,蕭子靈隻是個該避之惟恐不及的人,然而拆開信來一看,歐陽縈便知道,自己不得不去一趟夕花堂了——蕭子靈在信中,又提到了展戰當年對歐陽縈的救命之恩。
如果歐陽縈隻當沒看到那封信,不肯去夕花堂,蕭子靈便束手無策了,然而,歐陽縈的心中卻隱約不安:展戰對蕭子靈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不知他是否曾和蕭子靈透露了她的真實身份,以便蕭子靈某一天能以此相要挾?
無論蕭子靈是否真的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既然蕭子靈提到了展戰,那麼,她就不得不去夕花堂了:應邀去登門拜訪也好,去尋展戰的秘密也好,去探知虛實也好。無論怎樣,她都得去夕花堂一趟!
到了夕花堂,一點也沒有年關將近的感覺,反倒是清幽蕭索,一簾寂寞。蕭子靈正在書房裏,坐在一盞枯瘦的油燈下,拿著一卷書看得入神。房裏插了幾枝殘梅,暗香浮動,枯瘦的油燈燈光暗淡,跳躍不定,給人一種恍惚如夢、隔世相會的感覺。
第一次是去永樂宮向蕭子靈“告知”和蘇子容有關的夢境,第二次是來夕花堂送展戰的絕筆信,而這次,是歐陽縈和蕭子靈之間第三次單獨相會。前兩次都是歐陽縈有事而主動前來,這次卻是蕭子靈主動相邀,歐陽縈隻覺心中無底,空落落地不安:不知這蕭子靈,可是要向她扔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語來?
見到歐陽縈來,蕭子靈忙放下手中的書,枯瘦的油燈下,隻見鏡頭拉近,《斷腸集》三個字跳入歐陽縈的眼簾。歐陽縈淡淡地問道:“可是朱淑真的《斷腸集》?”——這本詩詞集,孟宏燁也喜歡看,所以,對歐陽縈來說並不陌生。
“這是容姐姐生前最喜歡的書……”蕭子靈掩卷長歎,幽幽說道,“或許,對容姐姐來說,感悟最深的便是這一句‘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了!”
聽蕭子靈忽然提起蘇子容,歐陽縈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莫名的感覺,這感覺中,有一絲難過,有一絲酸澀,有一絲憐憫,也有一絲警惕。她警惕的是:蕭子靈為何要在她麵前提起蘇子容?難道,蕭子靈已經知道了此中的萬千頭緒百種因由?
歐陽縈不言不語,隻是默默地喝著玫瑰花茶,心中警惕地等著蕭子靈說話,好從她的話語中探知她的心中所思。蕭子靈繼續幽幽地說道:“你知道,容姐姐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是什麼嗎?”
“是不能隨四王爺浪跡天涯,雙宿雙飛?”歐陽縈在心中默默地想著,然而,表麵上依舊平靜,繼續不動聲色地喝著茶。
“容姐姐這輩子最遺憾的,恐怕是一生被禁錮於這深宮之中,不見天日,寸步難行了!”想起蘇子容,蕭子靈便覺得心中悲痛,言語中也多了一絲憤慨,似乎是在為蘇子容抱不平,又似乎是在自憐自艾。
“歐陽姑娘,我不想像容姐姐一樣,一輩子困在宮中,你能幫幫我嗎?”蕭子靈眼神殷切地望著歐陽縈,滿懷期盼地問道。
歐陽縈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