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娘娘在宮裏什麼都不缺,可是,不把這些東西送進來,婆婆心裏就不放心!”柳如玉笑著說道,“一聽說可以進宮覲見娘娘,婆婆就忙著打理東西了,昨兒晚上一宿沒睡呢!”
子靈不禁紅了眼眶,忙偎依到蕭夫人身邊,輕輕地摟著她的肩,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撒嬌道:“娘這麼疼愛女兒,女兒舍不得讓娘回去,這可怎麼辦?要不,女兒跟娘一起回家去好了。”
“胡說!”蕭夫人忙掩住子靈的嘴,寵溺地責怪她,“靈兒是皇上的貴妃,怎麼可以這般口無遮攔?這話可不敢在皇上和太後麵前說啊!”
子靈笑著說道:“女兒這不和娘玩鬧嘛?這種話,女兒怎麼會在外人麵前說起。”然而,這種話,她確實是在“外人”麵前說了,她還記得她跪在孟宏煜麵前,哀求他放她出宮!那麼,孟宏煜到底是不是“外人”呢?子靈自己也不知道!
“哥哥近來過得可好?”子靈開口問柳如玉,她不再膩在蕭夫人身邊,正經地坐好了,從一個嬌俏的小女兒變成了一個端莊的妃子。
“托娘娘的福,夫君過得很好。如今沒了家國重擔,倒更輕鬆自在了,終日在家相‘妻’教子的,我們母子倆還真從不曾這般幸福過呢!”想起這段時間來的恩愛日子,柳如玉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快樂而滿足的微笑。
“是啊。尋兒早就想卸下那如泰山壓頂的重擔,過一過休閑愜意的家居生活了,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終於如他所願了。要不,他常年戍守邊疆,和如玉聚少離多,真難為他們少年夫妻了!”蕭夫人可真是個開朗的女人,對蕭子尋的被撤職倒看得這般開,子靈放心了不少。
聽了蕭夫人的話,柳如玉不禁微微紅了臉,低眉說道:“夫君說了,如今最開心的是得以在爹娘膝下略盡孝心了!要不,他常年戍邊,也不曾好好盡過為人子女的責任。”她的話似乎是為蕭子尋辯駁,不僅洗去了他“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嫌疑,也討了蕭夫人的歡心。
子靈不禁在心裏暗暗佩服自己這嫂嫂,和柳如馨比起來,柳如玉不知聰慧了多少倍。一個是天上純潔的白雲,一個是地上渾濁的泥淖,這就是所謂的“天壤之別”了!
一想到哥哥被扣上“通敵”的帽子、遭遇牢獄之災、背著“不忠”這等重大罪名,前途盡喪,名聲盡毀,子靈的心裏就會感到愧疚——都是被自己害的,都是被自己的夫君害的!
“娘和嫂嫂能想得這般開,靈兒就放心了。”子靈拉起蕭夫人的手,欣慰地說,“要不,靈兒真的會愧疚至死的!靈兒知道,是自己害得哥哥……”
“傻孩子,這都是天命,你哥哥命中有此一劫,與你何幹呢?”蕭夫人出言安慰子靈,然而,那語氣中也有一種自我安慰的成分。是啊,把一切災厄都歸於天命,然後心甘情願地安於劫難,不正是中國人“掩耳盜鈴”的生存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