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靈早已看穿了她是故意的,也隻有愚蠢的女人才會玩這樣的愚蠢的小把戲!她想令子靈出醜,殊不知,卻是讓自己丟人現眼。
子靈並不多言,微笑著說:“姐姐自是無心的,無須多慮。子靈去換身衣裳便是了。”
向皇帝行過禮,子靈帶著玉奴往鳳凰台邊的西暖閣去。
玉奴早已吩咐隨來的宮女往永樂宮拿衣裳去了,子靈便在西暖閣裏候著。
這裏遠離正殿,宴客廳裏的喧囂遠遠地傳來,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在子靈聽來仿若隔世,恍惚莫辨。是的,這人間的歌舞自是熱鬧,可似乎這一切均與她無關。她想,或許,這一切真的是一場隔世的夢,這夢那麼長那麼長,總是不醒。
倚在窗前,抬頭看滿天寒星,仿佛一個個銀釘,釘在千瘡百孔的夜幕上。這古代的星,真是絕美嗬!
空氣中長久彌漫著梅香,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裏,梅花似乎總也開不敗,給銀白的天地添了一點血色。梅影斑駁,梅樹下有一個身影,佇立不動。
怎麼這麼熟悉?子靈隻覺熟悉,可看不清他是誰。
她怯怯地問了聲:“梅樹下何人?”
“卑職展戰。”熟悉的嗓音,依舊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嗬,原來是他。
子靈忽然記起自己好像有個把月沒見到展戰了,如今見到他,她心情雀躍,問道:“展大哥跑哪去了?我好像許久沒有見到你了。”
“卑職奉皇上之命出了趟遠門,因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向娘娘辭行,望娘娘見諒。”這一個多月,他日日思念著她,她可曾知道?可曾讓他入她的夢?
子靈不畏寒冷,奔到院子裏,好好地把展戰打量了一番,然後說:“展大哥變黑了哦,就像非洲黑人一樣,怪不得剛剛在暗夜裏我看不到你的臉。”說完這“冷”笑話,子靈自己咯咯直笑。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展戰子靈便覺得放鬆,也會不自禁地調皮起來,仿佛仿佛他們認識已久,他是她的哥哥,可以保護他,寵溺他,任她張揚跋扈。也或許,是因為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反而讓子靈更愛捉弄他。
子靈側著頭,調皮地說:“師父好久沒教徒弟功夫了,曠課這麼久,該怎麼懲罰你呢?這麼久不見,我倒是蠻想念你的劍舞的,要不就罰你再為我舞一段吧?”
想念?她曾想念過他?
展戰忍著心中的狂喜,依舊麵無表情,冷冷地說:“娘娘失言了!”她不懂,皇帝的妃子對其他的男人說“想念”,是多麼大的罪!
子靈並不知道自己的話中有何不妥,隻覺掃興——哎,碰到這種機器人,隻能自歎無趣。
此時,宮女送來了衣裳,子靈便進暖閣換衣裳。
展戰依舊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站在梅樹下,深情凝望著窗戶中透出來的朦朧溫暖的燈光。
換好衣服回到宴客廳時,子靈看到淑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停地為皇帝倒酒夾菜,盡心地伺候著他。
原來,她的愚蠢把戲隻是為了把子靈支開,好博得皇上一時的青睞?子靈不禁啞笑,這柳如馨,也太大費周章了吧?近百名的賓客正看著她呢!真是丟了所有妃嬪的臉!不知者還以為後宮裏到處充斥著這樣愚蠢可笑的女人呢!
不想再看到她的嘴臉,子靈轉身離開,在殿外的走廊上閑步。
玉奴問:“小姐不進去嗎?這殿外風冷。”
“不了,裏麵空氣混濁,還是這裏清淨。”
一會兒,李昭尋來。
“原來娘娘在這偷閑,皇上找您有事。”
不知皇上找自己何事?子靈疑惑地隨著李昭入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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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酉時:下午5點至7點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