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最疼她,她被人欺負,爹爹一定會托夢來安慰她的。爹,平時你從不願意見繁兒,但是今時今日,繁兒被人欺辱你也不願意來看繁兒一眼嗎?”兩行清淚悄然而下。
預料之中的痛並沒有如期而至,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沉默不語的醜婆婆,還有一張被打爛的小木桌,想必剛剛的哢嚓聲就是這小木桌發出來的。
剛剛憋了半天的勇氣,醞釀了半天的情緒瞬間全部泄了氣,身體也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於我福安巷有大恩的是柳相柳仲,而非你安瑞寧!福安巷隻承認柳氏宗族的人,安氏!福安巷不養閑人,也養不起閑人,這些日子你所喝的藥的銀子都是從那十八個人的棺木上省下來的!哼!”
醜婆婆走了,帶走了那根讓她痛的拐杖,但是卻留下了讓她更疼的心債,也是新債!
曾經她從來沒有想過,吃藥原來也是要花錢的;曾經她也沒有想過,幾幅湯藥竟然能夠買下十八個人的棺木。
柳瑞寧知道,福安巷是真的養不起她這個閑人了,但凡他們有一絲能力也不會放出此等狠話,但凡他們還有一絲餘錢,也不會任由醜婆婆的病日益加劇,還有那越來越消瘦的芽兒,現在,福安巷的口糧恐怕都不多了吧。
柳瑞寧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小屋,自從來了福安巷,這還是柳瑞寧第一次走出小屋,第一次見除了芽兒和醜婆婆之外的人。
白日裏的福安巷是冷清的,白日裏他們都在為自己的生計而忙碌著,福安巷中有的隻是幾個體弱多病的婦孺和孩童。
“你給我。”
“不給。”
“你給不給?”
“就是不給!”
“有本事你別跑,你給我站住,我非捉到你不可!”
“有本事你就先捉到我再說,來捉我呀!”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小溪邊,兩個孩童正在溪邊嬉戲,孩子玩兒的太入神,並沒有發現有一個人正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們。聽到孩童們快樂的笑聲,柳瑞寧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哎呀!我的糖,我的糖。”小孩跑的太快,沒有注意腳下,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柳瑞寧連忙快步走了上去,扶起了摔倒的小孩兒。
“有沒有摔到哪裏?”柳瑞寧連忙問道。
小孩兒搖了搖頭,似乎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痛一般,手腳麻利的站了起來,低頭找著什麼。嘴裏還嘀咕著:“哪兒去了?”
“狗兒,你的糖掉了?那麼我們就看看誰先找到,誰先找到就是誰的好不好?” 花兒拍著小手高興的說道。
狗兒撇撇嘴,最後點了點頭,一聲不吭的低頭尋找著糖。
柳瑞寧蹲在地上,饒有興味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孩子的互動。
隨意的撿起一枚石子在手中把玩,這小石子倒也別致,小小的圓圓的,石子的中間有一個小洞,隻是不知這個小洞是滴水穿石所致還是人為造成的。
花兒和狗兒還在那裏找他們的糖,柳瑞寧自己待在那裏實在無聊,就起身上前問道:“狗兒,你的糖長什麼樣子,姐姐幫你一起找好不好?”
“給我!”狗兒眼睛一亮,一把拉過柳瑞寧的手,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指甲劃得她的手生疼。
“花兒,我先找到了,我先找到了,糖是我的了,糖是我的了。”狗兒高興的把一個小小的黑黑的東西揣在懷裏。
柳瑞寧愣愣地看著狗兒,又看了看自己剛剛被狗兒抓疼的手,心中咯噔一下:“狗兒,你回來!”
也許是柳瑞寧的聲音過於嚴厲,狗兒和花兒竟然都愣愣地看著柳瑞寧,不知所措。
柳瑞寧放下大家小姐的蓮步輕移,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狗兒麵前,蹲下身來,小聲問道:“狗兒,把你的那個糖給姐姐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柳瑞寧說完就豎起一根食指,希望得到狗兒的同意。
狗兒連忙雙手環胸,護住自己的前胸,一溜煙的跑了,遠遠的還能聽到狗兒的喊叫聲:“不要!”
花兒見狗兒跑了。轉身也要跑,柳瑞寧眼疾手快的拉住想要逃跑的花兒,柔聲說到:“花兒,姐姐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呀?”
花兒見自己跑不了,也不哭鬧,隻是乖巧的點了點小小的腦袋。
柳瑞寧咽了咽口水,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花兒,告訴姐姐,你們口中的糖是不是一個黑色的小石子,小石子中間有一個小洞。”
花兒咯咯的笑了起來,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來一條紅繩,紅繩的低端則是一個黑色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