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說完這句,就小心從天台走了下來。
她昂著頭,就像一隻高傲的天鵝,一眼也沒看安誠,也一點都沒發現他的異樣,越過地上跪著的眾人後,便消失在樓頂的門後。
良久……
安誠才從一股深深的懊悔中回過神來。
就在方才,他已經感覺到了,路瑤入骨的哀傷,和為了孩子赴死的決心,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後悔過,後悔從前沒有認真去了解過這個女人,後悔自己對她的偏見,後悔這一切發現得太晚。
是啊,太晚了,他們所有人,全都再也回不到最初。
可正因為如此,安誠才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即便豁出自己的老命,他也一定要挽回路瑤和孩子的安全!
一定要!
……
午後,日頭還在當空,易殝就敲響了路瑤的房門。
他一早出門,事情都未辦妥,聽說了路瑤在天台意欲要跳樓的消息後,立刻撇下一切趕了回來。
原本在路上的時候,他還憋了一肚子氣,然而當推開門看到路瑤恬靜的睡顏之後,那些壓抑的火氣,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等易殝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不自覺地走到了路瑤的床前。
路瑤本來正在做噩夢,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立刻睜眼醒了過來。
然而,當睜眼的瞬間,看到床前的易殝時,她的表情立刻比做噩夢還可怕。
“你怎麼來了?”
她一邊警惕地問,一邊攥著被子飛快往後縮。
這明顯的抵觸動作立刻使易殝皺起了眉頭,頓了下,他才強壓怒火問,“聽說你白天拿跳樓威脅醫生了?”
“隨你怎麼說,我無可奉告。”
路瑤冷著臉,一副拒不解釋的態度。
易殝的麵子掛不住,聲音立刻冷了。
“離預產期不過一個星期,你有沒有想過孩子的安危,作為母親,你未免太自私了。”
“我自不自私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殺就殺,要剜就剜,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路瑤的聲音充滿了嘲諷,“易殝,別假惺惺了,你打的什麼算盤,誰都清楚。”
“你是不能和我好好說話了?”
易殝繼續強忍著怒氣問。
路瑤抬頭看著他,表情冷漠得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跟你有話可說麼?不,我跟你早就無話可說了,我信過你,也求過你,但現在,我隻想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是嘛?那可真遺憾!”
易殝終於放棄了忍耐,他的薄唇又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下一秒,他突然上前幾步,俯身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路瑤的胳膊被他捏痛,腳下不穩,嘴裏立刻驚呼出聲。
“你幹什麼,你鬆開我!”
“不幹什麼,隻是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話間,門外的傭人已經進來,手腳麻利地替替路瑤穿好鞋子。
等她收拾妥當,易殝立刻拽著她出了門。
這一次,他強行將她帶到了禁地。
站在禁地的門口,路瑤欣喜又恐懼地看著眼前的黑色大門,沒等易殝開口,她就主動撲上前去,將大門猛地一下推開……
下一秒, 又是一陣難聞的腐朽氣息撲麵而來,路瑤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咳了幾聲,然而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了門後的房間。
這一次,她一眼就看到了被鐵索困住四肢的戰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