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突然大步走到路瑤的床頭,俯身,雙手猝不及防的捧住她的臉。
“我當然不會殺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怎麼舍得殺你呢?”
“你放開我……”
路瑤用力的別過頭,想掙脫他的侄梏,然而易殝的手卻猛地施力,又將她的臉強行扳了過來,從頭到尾,他臉上的表情都是一片迷離而又悲傷,仿佛被傷害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一樣。
路瑤下巴的骨頭像是要碎掉一般,劇烈的痛感逼得她隻能被迫對他對視。
“易殝,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要的,不就是你麼?”易殝突然將唇湊到她的耳畔,在那裏輕輕地問,“路瑤,知道以前我為什麼叫易殝麼?”
路瑤的身子微微僵住,易殝嘴裏噴出的熱氣讓她渾身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這世上有一種蜜蜂,會在揚羽蝶蛹化時下蛋在蛹中,然後先覺醒的蜜蜂會吃掉蝴蝶,自己蛹化而出,你看,這故事是不是跟你我之間一樣?”
“你是本該一生燦爛的揚羽蝶,而我,就是那個寄生在蛹裏的蜜蜂,我霸占你的命運,是永遠都見不得光的罪人。”
“住口,你住口!”
路瑤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推開了他。
她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因為易殝的話,整個人又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突然從天而降的父親,突然揭開的身世,突然改寫的人生,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噩夢。
她淪陷在夢裏,就像是巨浪裏一扇隨時都會解體的小舟,她渴望著夢醒的一刻,然而易殝卻偏偏要提醒她,這不是夢,這就是比噩夢還可怕的事實。
“我知道這一切你很難接受,所以我給你時間,我等你消化它們,路瑤,對你,我有足夠的耐心,好好養吧,別再做傻事,也別再想離開這裏,你永遠也不可能離開我,你明白的,我永遠也不可能放手。”
丟下這句之後,易殝就摔門而出。
門內的房間裏,路瑤怔怔地靠在床頭,久久都不能回神。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整個人呆呆的,又像是已經墮入絕望的深淵,再也沒辦法脫身,再也無法自贖……
……
接下來的幾天,易殝一直沒有出現,路瑤也同樣沒再見到戰薇薇,她明白,戰薇薇一定是被易殝控製了,他向來擅長用她身邊的人要挾她,這次也不例外。
若說是平時,路瑤或許還忍得住不去找他,然而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戰薇薇帶她闖進禁地,還無意揭穿了他布置了那麼久的棋局,路瑤擔心,戰薇薇會有什麼不測。
所以,在苦等了幾天之後,她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去見易殝,去求他放了戰薇薇。
然而沒想到這回,易殝卻不肯見她了。
路瑤一連去了幾次,幾次都是被他的心腹攔了下來,最後一回,她又早起去易殝住的那棟房子,想在花園門口攔住他,然而她沒等來易殝,卻意外地等來了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
“紅袖?”
路瑤定定地看著不遠處,正嫋嫋娜娜地從易殝房裏出來的女人,她差點都忘了,易殝身邊還有這麼個人。
紅袖這時也看到了路瑤,不過比起在綠州時的恭敬不同,這一回,她臉上的表情卻很冷淡,扭著腰肢,她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唇畔還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離得近了,她才不鹹不淡地喚了一聲,“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