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允兒垂下眼,用鞋尖輕輕研磨他的臉頰,確定他真的昏過去了,這才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到窗前。
其實在這之前她也很忐忑,但現在,看到華承中這麼輕易被放倒,她立刻就相信了,相信費灼雅給的毒藥,真的可以讓她報仇。
那她給自己的這一身皮膚,又能管多久呢?
柳允兒又垂頭看著自己毫無瑕疵的手腕,臉上漸漸浮現出一股悲傷到骨子裏的神情。
良久,直到海風吹動窗紗,她才驟然回神。
而這時,身後地毯上的華承中,仍然沉淪在一場旖旎的春夢裏。
夢中的景象,是他欲.望的放大,誰也不知道會是多荒誕,多齷齪的情節。
柳允兒將他扶上床,又褪掉了他全部的衣服,最後點燃一根煙,看著煙灰燃燼。
一根燒完,又來一根。
直到煙灰缸裏躺了好幾隻煙頭,她才起身上前,將華承中喚醒。
華承中真是賤到極致的男人,春夢裏,他和柳允兒酣戰剛才結束,所以這會兒聽到她的聲音,他立刻變了張臉,冷冷地道,“你怎麼還沒走?穿好衣服,滾出去!”
柳允兒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男人嘛,穿上褲子就不認人,誰都一樣。
她不惱,也不難過,隻平靜的應了一聲好。
但心底最後僅有的一絲絲側隱之心終於徹底熄 燼。
來時的車上,她已經給華英淳下過毒,還有伯尼,方才在房間裏,她也將毒種散在了空氣中,那又是另一種慢性毒藥,會在附體後,以最快的速度吞噬中毒之人的腦血管。
這兩父子,包括她那個好義父,很快,就會在另一個世界裏重逢。
真好啊,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柳允兒冷眼看著床上癱得像死豬一樣的華承中,隻覺得他真是死得一點也不冤枉。
很快,自己就能看到了,他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像一隻狗一樣,用最不體麵最慘烈的方式 ,結束他罪惡的人生。
想到這兒,柳允兒竟然興奮得紅了眼眶,她挺起胸脯,就像從前還做藝人時那樣,扭腰擺胯,風情萬種地拉開了房間的大門。
然而女王隻當了三秒,剛出門,迎麵就走來了兩個黑衣人,那倆人的手裏還拖著一條麻袋。
柳允兒心中一驚,連聲音都在發抖。
“你們要幹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
其中一個黑衣人突然舉起麻醉手槍,一聲悶響後,柳允兒的身體立刻軟軟的倒了下去。
兩個黑衣人動作麻利地將她裝進袋中,眨眼就消失不見。
……
時至傍晚,路瑤默默地坐在窗前。
遠處的海麵漸漸起了 霧,海水也變得一片渾濁。
風雨將至,連空氣都似乎沉悶了幾分。
忽然,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身著勁裝的費灼雅走了進來。
但路瑤發呆太專注,壓根沒有聽到身後的聲音。
她仍然保持著和之前一樣的姿勢,靜靜地坐在那裏,就像一尊漂亮的雕塑一般。
費灼雅一進門,眼底就是一亮。
不可否認,路瑤的美,總是不經意地驚豔著她。
哪怕隻是一個側臉,都美得如詩如畫。
可驚豔過後,漸漸的,她的眼底又浮起了幾分嫉妒。
她緩緩掏出口袋裏的槍,槍口直直對準 路瑤的後腦勺。
路瑤這時剛好回過神來,一轉身突然看到這場麵,立刻楞住了。
怔了下,她才茫然地叫了一聲,“費小姐?”
“別叫我!”費灼雅挺有些氣急敗壞,“路瑤,你不怕我開槍麼?”
路瑤看著她的槍口,麵上半點不見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