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他麵色微沉地道,“沒有好壞之分,因為你們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我不配跟她比?她不就是個戲子,算什麼東西?”費灼雅十分不服。
華霆深卻沒有耐心再與她解釋,因為當聽到她說路瑤算個什麼東西的時候,俊臉已經沉了下去。
費灼雅是個頂聰明的,見他又要變臉,趕緊轉移話題。
“唔,別激動,其實我這次是接到了默菲家族邀請才過來的,這是我母親的意思,不過我聽說你也要來,我就順便帶了醫生。”
說完她立刻衝門外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就徐徐走了進來。
男人的手裏還提著一個銀色的小箱子,看起來頗有幾分科幻電影裏的feel。
隻見他徑直走到費灼雅麵前,躬身行禮道,“小姐。”
“嗯。”費灼雅淡淡地應了一聲,接著就朝華霆深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那醫生心神領會,又恭敬地走到華霆深的麵前。
“華先生好。”
華霆深沒有立刻回應,他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整個人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種極不穩定的情緒中。
誰也不知道,強大如他,其實對醫生一類的人具有很強的排斥性。
因為少年的記憶太過黑暗,導致他不願再回憶起。
就算安誠一早已經提前打了招呼,知道費灼雅這次會帶人過來,可這會兒看到醫生,他仍然打從心眼裏感到不適。
他原本不想理會,可念頭冒出來的瞬間,腦海裏又突然想起那天在船上,路瑤看到他記憶出現錯亂時驚恐的臉。
還有安誠,他跟了自己那麼久,幾時像那天那般失態過,失態得連藥盤都打翻了……
半晌,華霆深終究還是衝他點了點頭。
“勞駕了。”
說完他就很配合地坐到了椅子上。
醫生點點頭,立刻從箱子裏取出一個環形的電子儀器,小心戴在了他的頭頂。
片刻後,儀器啟動,上麵綠色的小燈開始閃爍不停。
醫生將數據調整完畢,又公式化地問,“華先生,可有什麼不適嗎?”
華霆深淡淡地道,“沒有。”
醫生鬆了口氣,纖長的手指繼續在儀器上擺弄了一會兒,末了又道,“這聲波可以幫助您放鬆,從現在起,您閉上眼睛,盡量摒除雜念,不要抵抗它的指引。”
華霆深沒說話,因為他並不反對醫生的指示,可惜,聽得進去和做到又是兩碼事,雖然此刻房間裏安靜得鴉雀無聲,可那電子儀器滴滴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卻漸漸變了味道。
恍惚中,他又回到了父母去世的那一天,天上下著好大的暴雨,台風過境,整個城市遍地瘡痍,那時他站在病房門口,聽著大雨打在庭院的芭蕉葉上,明明吵鬧至極,可他的世界卻從那時起,就變得一片死寂。
後來,雨聲仿佛又變成了槍彈的的聲音,半夢半醒間,腦海裏的畫麵又變成了在綠州時的場景。
屍體、血肉、以及宛如迷宮一般的蜂巢,四處都充滿了危險和殺機,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但就在展台上,就在那裏,卻有一個女孩,身上泛著能照亮一切的光。
他看到自己穿過槍林彈雨,終於將她重新奪了回來。
然後他們一起離開,登船,再接下來的事,全部都像電影片段一樣在腦海裏放了一遍。
找回來了,他丟失的記憶,終於重新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