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男人突然試探地問，“你已經見到柳允兒了？”
路瑤心中一跳，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他的法眼，但她也沒想過要隱瞞，況且這件事也沒什麼好瞞的，遂點頭默認。
華霆深又淡淡道，“這一切正如你所看到的這樣，我得帶她回一趟歐洲。”
路瑤立刻抬頭問，“是要跟她那個義父攤牌嗎？”
華霆深點頭，“此行或許有凶險，你怕不怕？”
路瑤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隻怕自己沒用，會拖累你。”
“傻瓜！”華霆深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一臉寵溺又溫柔的表情。
路瑤見他這麼溫柔的樣子，又主動坦白道，“其實不止柳允兒，我還見到了皮特，我知道是你救了他。”
華霆深默了片刻，問，“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路瑤道，“沒什麼，就是一些舊事，你想不想聽？”
華霆深點頭，“隻要你講，我什麼都聽。”
路瑤抿唇一笑，就開始將皮特說給她的故事從頭到尾的講了起來。
她沒有漏掉任何大小的細節，幾乎是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末了又唏噓地道，“是我太蠢了，我當初太信任他，沒想過收養他的家族會這麼複雜，隻因為皮特想還原一個真相，他就連皮特也要殺。”
華霆深的表情絲毫沒有意外，事實上，他也早已從皮特的口裏知道了這些隱情，此刻他溫熱的手掌一直蓋在路瑤的頭頂，就像安撫小孩兒一樣哄道，“別想太多，你現在好好的沒事就行了。”
“可是……”
路瑤心急的回了一句，然而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講不出來。
垂下眼瞼，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捋著，德蘭在這件事裏究竟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為什麼易殝會套她的話，為什麼他會認為那件東西就在德蘭那裏 ？德蘭究竟是誰？
為什麼從小到大最熟悉的人，現在卻仿佛變成了最陌生的人，難道德蘭的身後真的還有一些隱情不為人所知？
華霆深見她埋著頭，半天也沒有‘可是’出個所以然，終於忍不住問，“可是什麼？”
路瑤抬起頭來，一臉認真，“我在想德蘭修女，她究竟是怎麼和這件事扯上關係的，她是不是至死都被易殝蒙騙著，所以才在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他。”
華霆深微微蹙起眉頭，沒說話。
路瑤重新垂下眼瞼，自顧自地道，“我不相信她是壞人，她和那些魔鬼絕不可能有任何關係，但易殝的確套過我的話，他斷言那件東西就在德幸手裏，他還認為，德蘭將那件東西傳給了我，他拿我的命作要挾，看來是認定了那件東西就在我的手裏。”
“我現在懷疑，他接近我，接近福利院那些人，根本不是為了什麼舊情，而隻是那件東西，他想要的，從頭到尾隻是那件東西罷了。”
……
華霆深還是不說話，他的劍眉緊緊皺起，深邃的眼底甚至還浮起了幾分讓人看不懂的光華。
路瑤被他這樣看著，微微又有些心驚，她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回憶了一遍，自己剛才是否講錯了話，否則，他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霆深？”她忐忑地叫了一聲。
華霆深緩緩抬起眼瞼，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的臉上，還是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