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父微笑著看女兒心急的樣子,蒼老的手掌附上她的手,像是在哄一個耍脾氣的小孩,說”好,好,我一定會給他說清楚。”
蔣沿溪看見父親戲謔的笑,紅了臉,甩著父親的手臂,跺著腳,嬌笑的叫了一聲:爸爸。”那樣的喜笑顏開,像是終於分得了糖果,甜如童真,如了誰的意?甜了誰的心?
蔣父頓了頓神色,渾濁的重瞳有了精光,“這還不是我當前最緊要的事情,高子清,我不會讓你再逍遙法外,我隱姓埋名二十餘載,窩囊了半輩子,就是在等這一天,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逍遙快活到幾時?”
“爸爸。”蔣沿溪見父親提了高子清的名字,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樣子,心裏一驚,替父親擔心,唯恐他再一個衝動,做出什麼違法反紀的事情。
當年方大同這個名字雖說不上讓人聽見就如雷貫耳,但在建築界,也小有名氣,與高子清十分較好,也是圈內眾人皆知的事情,可誰能想到,麵上閑談甚歡,情同手足的兩個人最後竟形同陌路,不止,用蔣父的話說,那人,原本就是鼠輩本質,不光明磊落,專幹偷雞摸狗之事。
君子易做,小人難防。再怎樣小心謹慎,也料想不到最親近的人兄弟背後給你一刀,一個糊塗的人親筆簽名,一張白紙,就斷送了嘔心瀝血的事業,這還都不算,一大筆銀行貸款,逼得他賣房賣車,遠走他方,寄人籬下。
任誰,這樣的仇恨也放不下,何況是軍人出身,鐵錚錚的漢子,怎奈,當時勢單力薄,家人衣食冷暖尚是問題,哪還有財力精力去對抗名利雙收的一個大富商?
可那種蝕骨的恨,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加的清晰,蔣父知道,自己再怎樣不濟,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男人這個性別,原本就是血氣方剛的性格,那日,見仇人在電視上春風得意的樣子,發了誓,恩怨必清,否則枉為人。
蔣沿溪輕輕的重新挽住父親胳膊,說“爸,什麼樣的仇恨,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能算了就算了吧。”
蔣父怎會不知女兒的心思,拍拍女兒的手,說:“溪溪,爸爸心裏又分寸,高子清當年計謀陷害我,奪我財產,虐我妻女,逼我走投無路,過繼你遠方大爺爺家二十年,我忍辱負重這麼久,看人臉色,低聲下氣,都是他造成的。”
蔣父的聲音裏全是無法抑製的憤怒,情緒激動的先雙手在不停大熱顫抖,赤了眸,充了血,緊握了雙手,咬緊了牙關。
“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蔣父狠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