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起身,吐出嫋嫋煙霧,“翼天,知道你就會找到。”
左翼天抓了蔣沿溪的手腕,突起的骨節緊的蒼白,青紫的筋絡清晰可見。
“跟我走。”左翼天不帶任何情緒,一貫命令式的口吻,緊抿了唇,隱忍的無可附加。這樣的霸道,讓蔣沿溪感覺很親切,比六叔的慈眉善目親切的多,即使他是擺著千年不化的表情,依舊讓她覺得如秋日的陽光般耀眼。
“我已經幫你和漾雪選了日子,就在下月初,你點一下頭,人,你就可以帶走。”六叔淡了表情,瞅了一眼蔣沿溪,眼神直逼左翼天。
可他的臉上出了千年不化的冰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手緊緊的抓著蔣沿溪的手腕,玉身長立,如從天而降的神。額前碎發掩了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不會結婚,人也一樣會帶走。”左翼天抬頭落目,對上六叔的眼睛,不躲閃,神情堅毅,像一棵紮根地底的大樹,昂然直立,傲視群雄。
空氣仿佛是凝固了一般,蔣沿溪感到窒息的壓迫,兩個男人,目光抵觸,像是兩把利劍交鋒在一起,無形的碰撞,一觸即發。
”你以為,你能走出這裏?”六叔的眼光頓時陰冷,灼灼逼人,眼底深不可測。
“不能,我誓死護她周全。”左翼天仍舊淡淡的語氣,像是平常一樣,巍然而立,堅毅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膽怯。
那與生俱來的霸王氣場,換做別人,早生怯意,可他麵對的是六叔,這個把他一手培養成人的六叔,任他再怎樣淩厲,不過是自己的孩子,硬氣軟肋,自己了然於心,何生畏懼?
可,六叔,還是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收回淩厲的目光,把玩著那個龍頭煙嘴,說,“天,你答應過我,你會照顧漾雪。”聲音平靜的判若兩人,這樣的收放自如,得多少年的修為?
“是,我答應過,可,我並沒有答應過,娶她。”左翼天依舊的冰冷淡漠,並沒有因為六叔軟了語氣,而轉變自己的態度,沉著眸,嘴角緊抿,神情冷峻。這個男人,不要這麼拽好不好?別人給你了台階,就順應走下來,別到了最後都不好收場。
蔣沿溪反手擰了一下左翼天,示意他不要在這樣劍拔弩張,怕最後誰都走不了。蔣沿溪感覺的到,這個慈眉善目的六叔,身上有股不容置疑的獸氣,再怎樣的親切可人,麵對他,還是一樣的緊張畏忌。
左翼天轉眸望了一眼蔣沿溪,沒有說話,他此時多想把麵前這個女人摟在懷裏,輕拍她的背說,“寶寶,不害怕。有我在。”從何時,他開始如此在乎她,那個仰著小臉,倔強的說:“給我一百萬,我跟你走。”那樣的不容置疑,明亮的眸,清澈見底。現在看見她一臉的蒼白,雙腿在餐桌下微微的顫抖,原來,這個女人,一直都是這樣膽小。他的嘴角滑過一絲戲謔的譏誚。可,還是,忍不住心疼。
一把拉起蔣沿溪,攔腰抱起,不管不顧的就往大門的方向走。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是江南下,兩個男人差不多的高度,一樣的的風華俊美,撩人心懷,可,蔣南下眼底陰鷙,暴露了他的心機,平日溫暖如玉的江南下,此時,繃緊了臉上的線條,蓄勢待發。
“讓開。”左翼天冷冷的不帶任何溫度。這樣的男人才深不可測,無論你怎樣揣摩,都不會窺伺到他內心的一分一毫。
江南下繃緊了臉,沒有絲毫要讓步的意思。又是對峙。
說時遲那時快,六叔不知什麼時候,悄然移至蔣沿溪的身邊,一個掌劈在左翼天握她的那隻手上,蔣沿溪吃痛的手臂一縮,六叔順勢就扼住了她的手腕,往後一拽,退至到離左翼天五米開外的地方,蔣沿溪沒有反應過來,受傷的腳機械的被拖著,很疼,緊皺了眉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太陽穴緊致的突起,微閉了眼眸,想著,六叔如此瘦小的身材,卻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
左翼天一下子暗了眸,眼底滑過一道恨意,消失殆盡,仍是波瀾不驚,看著蔣沿溪痛苦的樣子,心,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