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冷雨柔看著張姐依舊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不禁問道:“張姐,我在公司上班三年多,你一直很照顧我,所以我對你也很感激。可這三年,不管公司再怎麼忙壓力再怎麼大,我從沒見你這麼憔悴過。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我不是有意要探聽你的隱私,隻是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你,行嗎?”
張姐感動的看了冷雨柔一眼,微微啟唇,最後又低下頭去,黯然的說:“這事,你幫不了。”
“為什麼?到底怎麼了?”冷雨柔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這時服務員送來了飲料,一杯藍山咖啡是張姐的,熱牛奶則是冷雨柔的。沒有方浩傑在身邊的時候,她總會記得自己是孕婦,不能亂吃食物,但若他在,自己則勢必記不起這些,大概是依賴心理吧。
張姐啜了一口咖啡,苦澀一笑,麵色平靜道:“別問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些事你想幫也無可奈何的,我何必給你增添煩惱?”
張姐這樣一說,冷雨柔何嚐聰明,頓時明白大半,一時哽住不敢再說什麼。
張姐無奈的看著她像吞下一隻蒼蠅般的表情,搖頭苦笑:“算了,這樣說你都猜到了,告訴你也沒關係。最近我發現老公出軌了,我很痛苦。這件事,我一直隱瞞著,沒告訴任何人,包括雙方的父母親朋好友。每天早晨去公司上半時,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麵對女兒,他還和我演出一副父慈母和的溫情。小雨,我真的很難想象,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虛偽,怎麼可以變成這樣?”
冷雨柔無奈的看著張姐,她知道簡單的幾句話裏,隱藏著的是張姐無盡的痛苦。有些事情難以與外人說起,有些痛即便深入骨髓,講述起來也不過是風輕雲淡。因為在麵臨真正巨大的傷痛麵前,所有的語言和文字都如此蒼白,怎能表述心中的哀傷。
張姐捉住了冷雨柔放在餐桌上的白皙柔弱的手,急切的像信徒麵對耶穌似的,痛苦懇求道:“我該怎麼辦,小雨,怎麼辦?告訴我!”
冷雨柔沉默了。自己若是知道怎麼辦就好了。她太理解張姐現在的痛苦了,因為自己何嚐不是也麵臨著這樣的痛苦之境?隻是可笑的是,龍漠軒在自己麵前甚至連偽裝都懶得演戲,他霸道無恥的和前女友勾搭在一起,卻要自己不準與別的男人有染。男人,都是這樣無情無義的動物麼?
冷雨柔長歎一聲,無奈勸道:“還能怎麼辦呢?張姐,留住一個心已經不在的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很傻。”
張姐的眼圈泛紅,這樣的道理誰都懂,但是勸別人容易,事到臨頭落在自己身上做起來卻那麼難。
冷雨柔心中不忍,卻不得不歎息著,幽幽說了三個字:“離婚吧……”
張姐的眼淚“啪嗒——”一聲砸落在咖啡杯中,激起一圈小小漣漪。
冷雨柔就那麼看著,忽然心裏泛著生痛。那痛,一絲一毫,一寸一離,逐漸侵襲她的每一根神經,直到痛入骨髓,然後,痛不能言,語不能泣。就仿佛那眼淚,是自己的眼淚。就仿佛那咖啡是自己的心,被扔進一顆小石子,表麵上很快恢複平靜,可是心裏的波濤暗湧,隻有自己最清楚。
張姐嚶嚶的哭泣著,冷雨柔淡淡的看著她,忽然心裏湧起豔羨之情。
至少,張姐還能哭的出來。
而自己,卻是連哭泣的理由都沒有。明明自己也是正妻,卻好像自己才是那個搶了別人丈夫的小三似的。龍漠軒與淩雪薇多年的感情,而自己才是後來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