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蘇小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極其的輕,極其的淡,可那其中的無力和悲傷,在蘇小希甜甜的笑意中就像冰天雪地中的一葉孤舟。
慕少冷的麵色忽然變了一下,有點難看,可又忽然強撐著讓自己那抹冷笑不易褪去。
蘇小希不肯放過慕少冷的所有神情變化,帶著最後一點溫度把它們全部收到眼底。
她衝著要開口的慕少冷擺了擺手,笑著笑著就哭了,僅僅落下了一滴淚,再也流不下來任何的傷心。
“慕少冷,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
你不是想知道我去了哪裏嗎?你怎麼就隻看了早上的,沒有看到昨夜的?
如果說,昨夜你和何楚雪一夜纏綿之後,我就站在旁邊,你會信嗎?
嗬嗬…現在,我希望,你,慕少冷,立馬,從我眼前消失!
我不想看見你,你也沒有任何理由再質問我的行蹤,因為你親自把它割舍!”
蘇小希收起所有情緒,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在鎖門的一瞬間,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慕少冷根本沒有追來。
蘇小希順著門後跌到了地上,所有的偽裝、所有的歡笑,都在刺客消失殆盡。
在冰冷的地麵上,她渾身上下都是瑟瑟發抖的痛苦。
慕少冷在蘇小希轉身的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陷進了沙發裏。
他痛苦的捂著頭,俊美到無可挑剔的五官此刻猙獰地扭曲在一起,此時,慕少冷隻覺得天翻地覆,痛到麻木。
喉間喘息著嗚嗚聲,就像在囹圄中掙紮的小獸。
慕少冷的腦海裏一直回蕩著蘇小希的話語,她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可是,為什麼他這麼難受,心仿佛被誰抓成了一團,緊緊地讓他不能呼吸,痛到痙攣。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慕少冷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零星的片段——
藍裙,長發,婀娜的身影挎著斜挎包就站在他的車前,在沒有任何的防備下,他的車忽然失控,而那方向正朝著她。
“不要,小希!”毫無意識的,慕少冷在昏迷中喊了出來,蒼白到沒有血色的唇瓣張了張又落成想下的弧度。
慕少冷虛弱無力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裏,也隻是沒有回應的枉然。
如果,蘇小希再多留一分鍾,就不會錯過這句話。
可惜,沒有如果。
蘇小希被巨大的悲傷裹住,她就像個破碎的布娃娃,將淩亂的自己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如同胎兒般的動作才能讓她不受任何傷害。
“慕少冷,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蘇小希喃喃自語,不知道問的是慕少冷還是自己無處安放的一顆心。
難道說,傷痕累累到體無完膚,也要堅持嗎?
蘇小希第一次產生了動搖,對曾經的堅定和堅強都產生了退縮。
她不是無堅不摧的,也隻有慕少冷可以把她傷成這樣。
慕少冷陷在客廳的沙發裏,也正在遭受著極大的痛苦,即便是再昏迷中,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也能說明他此時的難過。
這種痛是病理上的痛,但是更為難受的是腦海中不受控製的各種片段,裏麵都有一個婀娜纖細的背影,慕少冷緊緊的追上去,想要去看看到底是誰。
然而,每次都在觸碰的一瞬間,所有的場景都化為碎片,在他的指尖流逝。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著,之前在慕家老宅那邊,慕少冷是還沒吃飯,就被蘇媽的一通電話給驚得直接出來找人了。
當時,慕母係著圍裙,臉上貼著黃瓜皮,一聽到動靜就連她最在乎的形象都不顧了。
“少冷,你去哪兒呢,媽媽親手做的飯你還沒吃呢?”
慕母奇了怪了,自己孩子自己知道,家庭觀念重,要不是發生什麼大事兒絕對不會這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往外走。
更奇怪的是,家裏人都還在,能有什麼事?
如果公司有事的話,慕振海那邊她也沒聽到什麼動靜呀。
除非是…那隻狐狸精,蘇小希!
慕少冷剛才急著出門,隻是給坐在對麵的慕長赫交代了句有急事,這還沒走就被他媽媽給攔住了。
“媽,小希出了點事,我現在趕時間,回頭跟您細說。”
慕少冷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慕母氣得肝兒疼。
她就知道,一定是那隻狐狸精,要不然慕少冷都回家了,怎麼就放著一家人不顧出去。
什麼東西!
趕緊離婚,別霸著她家少冷,蘇小希的兒媳婦身份,她可是一天都沒承認過。
別說是她,就是整個慕氏都不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