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琉璃長廊盡頭,宮攆徐停,一位身著深紫色宮裝的麗人走來,湖畔一陣清風吹來,環佩輕響行走間身上衣服有光華流轉裙上用銀絲線勾勒出朵朵牡丹,下擺處繡有祥雲。一路走來,月華裹身,尊貴典雅。
待她走到眾人之前,方才看清她的容貌。雲鬢梳成九結鬟,其上插六支攢金牡丹玳瑁簪,左右各三。最上有五鳳步搖,雍容華貴。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確是不經意間露出的淩厲之色,比桃花還媚的眼睛勾人心弦,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難怪皇後去世之後,懿貴妃能寵冠後宮,的確是人間絕色!
懿貴妃看著容貌同樣出眾的兩名女子,眼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她清冽的聲音響起:“本官正在疑惑今日的宴會怎生的如此安靜,原來是因為雲京雙珠在比美呢。本宮倒是覺得,二位各有千秋,皆是我祁鳴的美人。”
顧清婉淡淡一笑,眾人隻覺空穀幽蘭開放。她微微屈膝行禮,開口道:“貴妃娘娘謬讚了,臣女蒲柳之姿,不敢與郡主爭輝。”
懿貴妃不甚在意,而是看向了被侍衛綁縛的李鳶,柳眉倒豎,冷聲開口:“宴會之上,誰讓你們如此對待官家千金的。若小姐們受了傷,你讓本宮如何向陛下交代!”
原本站在李鳶兩側準備帶去執刑的侍衛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向了一言不發的林娉婷。
林娉婷雖然看不起這些個隻知道炫耀的女子,但也知道懿貴妃執掌後宮多年,不能輕易得罪。於是淡淡開口:“既然貴妃娘娘發話了,那你們就放了她吧。”
懿貴妃看著宮內侍衛竟如此聽林娉婷的話,眼中朦朧,捉摸不透。紅唇輕啟:“若本宮所言不差的話,這位應該是戶部尚書的嫡女李鳶吧。隻是不知你做了何事惹怒了郡主?”
本以為自己今日顏麵盡失的李鳶聽到懿貴妃開口,欣喜不已。她抬起早已被淚水打濕的小臉,顫抖開口:“臣…臣女也不知究竟做錯何事,郡主便斥責臣女態度輕慢,臣女冤枉啊!”
懿貴妃麵色更加柔和,隻是眼底滿是譏諷。原以為李固那個老狐狸教出來的女兒是心思玲瓏的,結果卻是個草包。本為她鋪好保命的台階,她卻硬生生地走到了丟人的死路。
這時,旁邊的戶部尚書夫人謝氏也出來跪倒在地,急切開口:“娘娘莫怪,是臣婦未能教好劣女,以至於衝撞了郡主。待宴會結束,臣婦必定好好教導小女。小女方才隻是一時驚著了才會胡言亂語,還請郡主和娘娘念在小女年幼,莫要怪罪。”
李鳶看到母親出現,原本開心的心情隨著謝氏的話語慢慢沉下來。母親竟說她是胡言亂語!讓府中那些低賤的庶女們怎麼看她!她臉上怒容顯現。
隻是卻不等她開口,謝氏卻快她一步的給了她一個巴掌,恨鐵不成鋼的開口:“孽女!還不快向郡主道歉!”
李鳶呆呆地看著滿臉猙獰的母親,心痛不已。隻是看著母親眼中不容拒絕的決絕之色,顫顫巍巍地起身,眼中噙著淚珠,走到林娉婷麵前屈膝跪下,哽咽開口:“郡主恕罪,方才是鳶兒一時糊了心,還請郡主原諒。”說完,眼中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掉下。
林娉婷隻是勾唇嘲諷一笑,開口:“看在你還算誠心的份上,本郡主這次不追究你的無禮,隻是以後有本郡主在的地方,三尺之內,本郡主不想看到你的出現。”李鳶委屈的掉淚,卻不得不點頭說是。
懿貴妃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還算謝氏有點腦子。隻是這李鳶,怕是要記恨上林娉婷了。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她隻要當好她的貴妃就行了。她無聊的轉眸,卻看到了亭亭玉立的顧清婉,暗歎顧風好本事,交出的女兒孫女一樣的清貴無雙。
懿貴妃看了一會便回頭,看到李鳶還在哭泣,心下煩躁,卻淡然開口:“李家小姐身體不適,還是回府調息一下吧。一月後本宮殿內牡丹開放,各位千金可以同來觀賞。”
聽到懿貴妃的前一句話,李鳶便知今晚的宴會她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心內絕望之際,卻聽到懿貴妃相邀,心下欣喜。便轉身毫不留戀地泛舟回府了。
顧清婉看著淺笑的懿貴妃,饒是再不喜,也不得不說,懿貴妃這一招實在高明。既給了戶部尚書麵子,又討好了林娉婷。不愧是掌權多年的貴妃。隻是這等心機,若用在文瑾身上,不知文瑾的處境會如何。
這般想著,顧清婉眼中也有了淺淺的擔憂。卻聽得懿貴妃吩咐:“各位不必在此幹戰著了,還是歸席吧。本宮方才聽到消息,陛下馬上就要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