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有人曾望山嗟歎,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要知道,那個時候,已經是進入到了大唐時代,以著那時的社會背景條件,尚還有著這樣的嗟歎,更何況是如今?三國時代,對於益州的開發,少之又少,如今在劉焉治理之下,也僅僅隻是著眼於農業,在道路上,除去僅供人行走的小道,更是再無其他,整個益州,簡直就可以說是一個國中之國,也是由此,才會有著天府之國之稱,君不見,中原之地如何富庶,卻從來沒有過以“國”字冠稱。
周瑜所選的路,乃是巴西,益州之中,巴郡因為太大,可謂是一分為三,分別是巴西郡、巴東郡以及巴郡。其中巴東、巴郡兩地為長江所通達,而巴西,則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陸路郡,除去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河流,就是些山山川川,東麵還好上一些,越往西行,則地勢隨之攀升,自漢昌、巴西、西充等地,霍然拔高,道路就更加艱險了起來。
不過,即便是如此,對於那些常年生活在江水之上的荊州軍來說,僅僅隻是巴西最東方向上的城口附近的道路,就已經讓他們吃足了苦頭。晚間時分,一眾人堪堪行至城口,三百餘人守軍的小城,城牆低矮的,三個人迭個羅漢,就能夠著上麵的汝牆了,沒有遇到多少的抵擋,孫策隻是帶著大軍在城外走了個過場,城中守將便識趣兒的做出了開城投降的決定。
隻是三日時間,城口已下,而對益州劉璋的戰爭,才隻是剛剛開始。
五月初,天下硝煙紛起時,劉備做完了最後的調整,幽州境內,即便是一直駐守在遼西的大軍,也被他調派了回來,隻有在麵對北方草原之上的防守,劉備絲毫未動,在他心中,一直有著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是一條底線,一條屬於民族的底線。對於此,此時的劉備卻是不知,在不久的將來,也正是因為著這一條底線,卻是拯救了他的一條性命。
“主公,如今主戰場雖然是在範陽,然則戰線拖遝的太過長了,二百餘裏的地方,隻要是一開戰,必然是一發不可收拾,主公是否再考慮一番?”辛家,在投奔了劉備之後,尤其是在劉備發跡之後,可謂是水漲船高,辛家所攬的財富,比之之前,不知翻了幾倍的,如今劉備做出的姿態,明顯的就是一種兩敗俱傷之策,辛毗卻是有些不願見到,畢竟,整個辛家的底子都在幽州,幽州若是完了,辛家還能跑的了?辛毗臉色沉重的看著劉備,聲音低沉的說道。
辛毗之言,頓時引得不少幽州本地的豪族出聲附和,對於他們而言,戰爭,就是災難,誰又願意將自己的家族置身於災難之中?下麵鬧騰的歡,誰也沒有注意到,劉備一直微微眯著的眼睛中,一道寒光一閃而過,劉備就是劉備,即便是如今處境堪憂,何曾會任由人如此欺辱?
辛家,其實真正做主之人乃是辛評,與辛毗不同,辛評則是因為尋到一位真正能夠用自己的明主,真心實意的為劉備效命,要知道,他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如同劉備這樣對其言聽計從的主上,怎敢不效死命?也是由此,對於家族之事,他處理的反而少了不少,而近段時間中辛毗所行之事,辛評卻是給蒙在了鼓裏,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這個平日裏與世無爭的弟弟,竟然背著他,聯合了其他豪族施壓,這一刻,辛評眼光中流露出的,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佐治,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說的這些,都不是你的本意。”手臂有些哆嗦,辛評小心的將其放在身後,不敢露於人前,他害怕被屋中眾人看出他的驚詫。這一刻,辛評的心忽然揪了起來,與劉備相處這麼多年,劉備是一個怎樣性格的人,他能不清楚?他這兄弟,難道是瘋了嗎?非要將辛氏家族拖入萬劫不複之地?辛毗要做些什麼辛評不知道,隻是他卻知道,如今辛家,卻是因為這弟弟這一番話,陷入了險地之中:“主公,屬下管教無方,給主公添麻煩了,還請主公看在屬下多年來兢兢業業的份上,原諒家弟這一次……”
辛毗看著自家兄長,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在劉備與袁紹對抗中的兩年多時間,他早已遣人偷偷與袁紹那邊接觸過,袁家,比起劉備來說,底蘊實在大的太多了,總不能就這麼任由辛家同劉備一道,與袁紹來個玉石俱焚?更何況,劉備暗地裏做的那些小動作,真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辛毗低著頭,心中神思轉動,自顧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