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麵對最凶殘的鮮卑人也不曾退縮的百姓、士卒們,紛紛變得害怕了,不少人開始變得絕望,乃至……瘋狂,恐怕就連設計出此計的步度根也沒有想到,在八萬大軍連續攻打兩月之餘卻沒有攻打下的雁門,隻是在短短的兩日間,便大亂了起來。
“主公,必須要做出決斷了,如今城中秩序全無,若是讓這些染病之人流落出雁門,那才是整個並州的災難。”雁門城中,呂布早已在張遼回來當天便已醒了過來,隻是那些日子中耗費了太多的心神精力,這兩日便一直在府中休息,城中諸事暫時交給了張遼處理。疫病一開始發作時,不單是張遼,就連田疇也沒有很去關注,隻是以為是小的病症,每次戰爭過後,總會出現一些這樣的症狀,常年經曆戰爭的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此事,誰也沒有想到,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是啊將軍,如今城中染病之人已近過半,雖然文遠將軍處理的及時,已經將染病之人控製了起來,可是疫病仍舊在擴散著,想必用不了多久,整個雁門便成了一處死地了。”田疇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染了瘟疫,便等於是在身上打上了一個死的烙印,幾乎沒有幸存下來的可能,人在絕望中,往往是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出去那些病的嚴重的已經癱軟在地上外,那些剛剛染上病症的,卻隻是才見到一些征兆,如今城中,即便是有著張遼大軍在鎮壓著,城中的混亂程度也是一日勝似一日,已經有了失控的跡象。
“先生說該怎麼辦?”呂布眼睛中,閃過一抹悲哀,不知是為了那些染病的百姓,還是為著他自己?也許更多的,是對於目前處境的迷茫。
田疇眼睛中,閃爍其濃濃的掙紮,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莫測起來,過了良久,才狠狠的咬了咬牙齒,眼神中閃現出凶狠的目光,盯著呂布自牙縫間擠著出言道:“如今看來,隻有一策方可有用了。”
田疇的目光,盯得呂布渾身開始不自在起來,微微扭曲了一下身體後,呂布眼睛中,卻沒有多少聚焦,輕聲出言詢問道:“不知先生之言,乃是何策?”
“當年疇身在幽州之時,很是不幸曾經碰到過一次瘟疫,疇命大逃過了一劫,當年幽州牧乃是劉虞,這個即便是對著外族仍舊心存懷柔之意的人,在當年下了一個讓人絕望的命令……”說到這兒,田疇眼光中閃爍起滔天的凶光,雙眼怒睜,一眨不眨的盯著呂布,一字一字的吐言說道:“挖坑,活埋。”
“什麼?”張遼自座位上霍然起身,吃驚的盯著田疇,目光中滿是不敢置信,就連呂布,也很是吃驚的看著田疇,想要自其眼睛中看出事情的真假。很快,他便失望了,田疇眼光,沒有一絲的閃動,除去那滔天的恨意,有的,隻是濃烈的悲哀,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絕望。
田疇沒有再說話,該說的,他已經說了,接下來,就要看呂布的抉擇了。
屋中,幾乎是在瞬間之中,氣氛便凝滯了起來,沉悶的氣氛壓抑的人心頭沉重,隻有那砰砰的心跳聲,如同鍾鼓般,在敲擊著,直衝腦際。
“先生可知,那幾乎一半的人口,可是有著二十多萬人啊?”呂布有些艱難的扭轉了下頭顱,眼神有些呆滯的看著田疇,嘴角處滿是苦意,澀聲的對著田疇出聲說道。
點點頭,田疇仍舊沒有開口,目光卻仍舊是定定的看著呂布,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心中到底在想著些什麼,就連一直與其關係不錯的張遼,此時也滿是震驚的看著他,好似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臉上帶著深深的不解。
“好,將重病不起的百姓就地掩埋了吧。”一句話,仿佛是費盡了呂布渾身的力氣,額頭上,一條條青筋暴露而起,哆嗦著嘴唇,呂布終究是下了一個正確的,卻是十惡不赦的軍令。
“主公……”張遼心中頓時一痛,不敢置信的看著呂布,這個在戰場上,從來沒有懼怕過死亡的漢子,虎目中,竟然堆積起了淚水,大顆大顆的墜著落向地麵。
呂布擺擺手,就在他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一個親衛自外麵匆匆走入,行至呂布跟前倒頭便跪倒在地:“回稟主公,府外有一人欲要覲見主公,言稱他有一法,可解主公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