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縣之南約二十餘裏之處,有一處山穀,名曰下馬穀,山穀旁邊,一條河流輕繞而過,名曰陰水。這個山穀原本名叫蔭穀的,取義餘蔭之意,可惜後來,山穀之中連連出現怪事,不管人多人少,隻要是騾馬打此處經過,必定會出現受驚之事,不久之後便紛紛斃命,而行人卻是無事,後人為了記住此事,便將此地改名為下馬穀。
陰水與黃河毗鄰,卻最終沒有注入其中,而是由著此處的地形一路流向南方,與其他幾支水係一道,在巨野附近彙集成一個湖泊。兗州境內,若是論起來,也算得上是土壤肥沃,良田無數了,可惜,沒有遇得上一個好的州牧。這些年間,劉岱迫於周邊袁紹、袁術、諸葛瑾等人的壓力,大肆擴充著手下,讓得原本還算過得下去的百姓突然間變得難以生存,紛紛遷往他處,出去泰山之外,有著三百多萬人口的兗州,漸漸隻剩下了一百餘萬,陳留一地經過曹操、劉岱兩人的折騰,更是十室九空,方圓百裏之地罕見一個村莊。
此時,下馬穀兩側山峰之上,正埋伏著一隊士卒,細看之下,竟然是諸葛瑾的手下。
“將軍,俺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蹲了半天了,連個敵軍的影兒也沒見著,要俺說,咱們還是回去吧,不就是一個劉英嗎?俺一棒子下去,保準砸他個稀巴爛。”原來,於禁突襲拿下盧縣之後,便設計將陰平、古城二地的守軍給調了出來,自然不會放著這樣好的機會不用,便親自帶了人馬埋伏在了下馬穀中。
“你個憨子,那劉英腦袋壞了給你錘打?給我閉嘴,要是實在忍不住,就給我躺倒那裏睡著,再來煩我,定要讓你嚐嚐板子。”對於周倉這廝,於禁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皮糙肉厚的,打的輕了沒效果,重了他又不舍得。周倉為人豪爽,沒有心機,就是性子急躁了些,打仗總是衝在最前麵,立下不少功勞,於禁剛來之時,很是看不起於禁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挑釁之下被於禁用巧勁兒給揍了一番,被打服之後與於禁成了朋友,讓得於禁又是喜歡,又是無奈,禁不住其再三請求,出征之時便將其帶在了身邊。
“這大日頭的,曬得俺渾身難受,怎麼能睡得著,算了,俺去找個陰涼的地方躺著,就你們這些人歪歪道道多,要俺說,一個衝鋒之下,那劉英哪能擋住俺手下那些兄弟,麻煩。”周倉搖搖頭,對著於禁做出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咧著嘴嘟囔著走了。
“這憨貨……”於禁有些無奈,他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早在清早之時,探子便來回報,說劉英已經帶著大軍拔寨,一個時辰左右便可到此,誰成想,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沒見著一個影子,他心中早已將劉英罵了N遍。
說起劉英,就不得不提及劉氏宗族,自漢桓帝之後,後輩之中,除去劉備之外,竟然沒有一個可成大事之人,劉焉、劉表、劉虞、劉岱、劉繇,可以說是宗室之中中流砥柱之人,可是便官三國這段時期的曆程中,幾人的成就都十分的有限,幾人後輩,劉焉、劉琦、劉琮等,也是最終被淹沒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而這劉英,便是劉岱本家之人,平日裏仗著劉岱之名,在兗州境內為非作歹,囂張跋扈。曾經有一次,一個挑著幹柴的老農路經其身旁,隻因其看那老農不順眼,嫌那老農穿著礙著其心情了,便將人給活活打死;東平城的街頭,隻要其出現在街上,無論是良家女子,還是已經嫁人的媳婦兒,隻要是有著幾番姿色的,紛紛不敢出門,一旦躲之不及,便會被其強拉入家中,一番玩弄之後,隨手便賞給其手下之人,如此等等。這劉英的罪行可謂是書之不盡,城中百姓敢怒不敢言,誰挨著了,也隻能自認倒黴。之後劉岱出兵陳留,放心不下濟北,這才將其遣來濟北駐守。
諸葛瑾出兵之前,早已將兗州之地的情況大致摸了一下,於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身為盧縣守將的劉英沒有身在盧縣,對麵軍中大大的劉字旗卻是迎風擺動,很顯然,這一次的來敵中,劉英赫然身處其中。
其實也怪不得劉英,劉岱對其很是寵信,他所犯下的罪錯皆被其攬了下來,也造成了劉英越發的囂張,前些日子,盧縣城郊那驚鴻一瞥,他實在是沒法形容那是怎樣的一張容顏,接連幾天下來,他便知道,他已經為了那未曾看的清晰之人害了鄉思病,不能自拔,將盧縣城中的一切事情全部撂給了縣丞後,便帶了幾個隨從輕裝出發,尋覓那一抹驚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