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終有一日會如皇太後一般模樣?不知如何今日感到甚是煩躁,她將熱水撲撲自己的臉蛋,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卻不想聽見開門的聲音,不由得出聲沉喝道:“本宮不是說了叫你們在外候著,沒有本宮的吩咐不準進來麼?”
“休梳叢鬢洗紅妝,頭戴芙蓉出未央。弟子抄將歌遍疊,宮人分散舞衣裳。問師初得經中字,入靜猶燒內裏香。發願蓬萊見王母,卻歸人世施仙方。”玄燁微微朗誦道。
芳兒一愣,一抬首方知進來的是玄燁,她本欲起身行禮請罪,卻記起自己仍在沐浴之中,臉上不禁泛起窘態,她輕聲道:“臣妾不知道是皇上,出言無狀,還請皇上恕罪。”
“是朕不讓人通報。不然哪能看到皇後出水芙蓉之態。”玄燁微笑著臉,舉步走到芳兒身後,在一旁的案上放下手中的折扇,芳兒靠在他的胸膛,然後為她除去衣衫,動作輕柔,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芳兒本想拒絕,因為於理不合,玄燁身為一國之君,哪裏能為她動手服侍,卻不想玄燁仿若知道她心中所想,在她還未開口之前便道:“芳兒,這殿內隻有我們兩個,沒有君臣,沒有帝後,我們隻是夫妻,一對相愛的夫妻而已。”
芳兒聞言柔情一笑,閉著眼睛任玄燁擺弄,突然她反手環上玄燁的胸膛,長發落入水中飄起如絲淺網,明眸蕩漾迎著他的目光。
“聽烏蘇嬤嬤說,今日你在院中淋雨,可是為了什麼?”玄燁握住她的手問道。
芳兒不答反問,“那烏蘇嬤嬤一定也告訴原因了,不是麼?”原本蒼白的臉上因水氣而浮起一層別樣的嫣紅,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
玄燁清冷的眸底微亮,似是灼灼火焰自幽深處燃起,芳兒伸手環上他的脖頸,玄燁臂彎一緊,俯身便將她吻住。
幾乎是狂熱的,兩人尋找著彼此柔軟的纏綿,呼吸溫熱糾纏在一起,深深探入心腑。
良久,玄燁將芳兒放開,然後長歎一聲低頭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我已經想開了。芳兒,你不必為我擔憂,我沒事。而且有你在身邊,我也不會有事。”說罷,玄燁深眸一細,手臂猛地使力,便將她自浴中撈起,大步往一旁寬大的軟榻走去。
流水濺落一地,芳兒懶懶地蜷在榻上,煙羅輕紗如霧般泄下,她微微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淋雨,隻是心裏煩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再說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搞的我心情不佳,這才想要淋雨清醒下腦子。”對上玄燁充滿擔憂的眸子,她保證道,“對不起,我向你發誓,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紅霞素錦,三千青絲散在枕畔,清水晶瑩點點滴滴,沿著冰肌玉骨流連墜落。玄燁輕輕一笑,俯身將芳兒挽在身下,吻住她鎖骨處一顆水珠,沿肩而下在那如玉雪膚上挑起桃色清豔。
芳兒閉目,身邊耳畔盡是他的氣息。不由得,那心跳便隨著他急促而輕微的呼吸聲越跳越快,仿佛被下了蠱咒,控製不住,再也不屬於自己。
玄燁手臂一緊,長歎聲中低頭覆上她醉人的紅唇。
暖霧迷濛一室,天地輕轉,水乳交融,一切陷入幽沉迷離的夢中。軟帳輕煙,春色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