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的南書房內玄燁端坐在書桌前,上頭擺放著輔臣批閱過的奏折還有幾本他愛看的書籍。奏折是太皇太後讓輔臣們拿過來給他看的,以備他親政打好結實的基礎。
玄燁攤開奏折仔細看著,可神思卻不在這兒。聽到門口有動靜,他迅速放下奏折,抬眼望去正是納蘭容若走了進來。
容若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係玉帶,風度翩翩。
“怎麼樣,有回信嗎?”玄燁急忙問道。
看著皇上滿目期待,容若真的很不忍心打碎這種目光。他微微的搖搖首。
玄燁的臉上呈現失望之色。自從陸健死後,明史一案象征意義上的結束了,他接連幾次飛鴿傳信給芳兒,均無消息傳回。這讓玄燁心中不甚沮喪。莫不是芳兒已經厭倦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說芳兒已經快要嫁人了?
玄燁猛然想起當初和芳兒所定下的約定。他娶妻,芳兒嫁人之際,他們之間便斷絕往來。
“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
曹寅略一思索道:“皇上,會不會是因為陸師傅的事情,芳兒姑娘不敢見您?”
因為陸健的事情?玄燁稍加一想。是了,陸健是在芳兒的府上被抓,她肯定是因此覺得沒臉見自己才不回信的。但隨即他又露出了苦惱之色,“就算知道原因又如何?朕又不知道芳兒是哪家的姑娘,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一時間,南書房鴉雀無聲,隻有那西洋時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容若心中有了答案,嘴角露出笑容,道:“我們不知道,可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誰?”
芳兒略鎖著柳眉,在一旁看著索額圖教導陸爾泰功夫。
身為滿人,必須懂得騎射,然這恰恰是陸爾泰一介文人最為不屑的。但是為了活下去,更為了能替陸健翻案,陸爾泰不得不重生。
樹上的鳥兒因為陸爾泰的射擊而高飛了起來。芳兒看著自由高飛的鳥兒,不禁想到她和艾燁傳信的鴿子。接連幾日的信箋都完好無缺的放在她的書桌上。她理解艾燁因為營救陸健一事而無暇跟她聯係,她所不能原諒的是自己,是因為自己的阿瑪而導致陸健被抓。陸健的死可以說是她間接造成的。
清月來至身邊,輕聲對芳兒道:“格格,湯教士讓人來報說,讓你到教堂去一下。”
湯若望找她?芳兒心中不禁疑狐,問道:“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清月搖搖頭道:“沒有說,隻是讓您去一趟。”
芳兒心想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去看看也無妨,便對索額圖道:“叔叔,我出府一下。”
索額圖和陸爾泰停了下來,一同走至芳兒跟前。索額圖道:“去哪裏?”
“教堂。”
陸爾泰問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芳兒將清月遞上來的方巾給他,讓陸爾泰擦擦汗,然後搖首道:“不用了,你就留在府裏跟叔叔好好學學吧。湯教士那裏不會有什麼危險。”說罷,她便走出了院子。
陸爾泰握著芳兒遞過來的方巾,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才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練習射擊。
幾日的相處,對於陸爾泰的心思索額圖或多或少也了解一點,他走進陸爾泰身側,指點他的姿勢,淡淡道:“就算你成了滿人,你跟芳兒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阿瑪是不會同意。更何況還有你的身份擺在那裏。”
陸爾泰知道索額圖的意思,他眼睛盯著靶心,一劍放飛正中紅心,又架起一支箭,然後才道:“我知道,這輩子我也不奢求,以兄長的身份在她身邊保護她一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