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垠看到單萱的這個小動作,可以當她是冷的,也可以當她是害怕的,但單萱說得這個話題對於亡垠而言,卻還是蠻有趣的,“當然有,不僅僅是晚上,白天也有,隻是因為一些限製,它們對我們的影響等同於零。”
單萱瞪大著眼睛看向了半空中,然後是天上圓圓的月亮,又是一次月圓夜。
“如果平衡被打亂了,三界眾生,六族生靈,應該也就全都亂了吧?”
“一直都很亂,是你看不見而已。”亡垠說話間,手伸到單萱的麵前,點了她的眉心一下。
單萱立即就看到她眼前的世界變得不一樣了!
就跟她結丹後所看到的世界和她之前所看的世界不同,她此刻看到的世界跟她結丹後所看到的世界又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眼前虛無飄著一些黑色的影子,看得不是很清晰,月夜也沒有之前看到的那麼清晰了。
原來她一直看到的,並堅信的這個世界,還有另一番麵貌。
“這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嗎?”單萱問道。
亡垠也仰頭看著圓月,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圓月之夜,好似蟄伏了什麼,能在這一夜爆發似的,總有種危險的感覺。
“啊!那裏!”單萱說著,伸手指了指。
亡垠卻速度極快地將單萱的手指抓住了,“別引起鬼差的注意,要是十二鬼將同時出現了,我們就大難臨頭了。”
“可他們看上去隻是尋常的鬼差啊!”單萱記得,她是看見過鬼的,從前很畏懼,現在已經很坦然了。
或者這就是成長的好處,是力量才能給予的自信。
“他們的確是尋常的鬼差,可是看見我了,鬼將們就該現身了。”亡垠跟地府有過節,長久累計的大小過節就太多了,亡垠印象中記得最深的,大概就隻有暗鴉的事吧!
一個魂都被快被黑白無常勾走的人被他強行留住了性命,還托生成了烏鴉。
然而也沒有亡垠說得這麼嚴重,鬼差們因為個數少,任務繁重,所以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抱著目的過來的,不會亂看別的地方,耽誤時間。
所以隻要亡垠不做些引起鬼差們注意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會被他們看到。
即便被鬼差看到了,等他們找來上古十二鬼將,亡垠也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誰傻誰才會等著那十二鬼將現身找他麻煩!
單萱轉頭看了看亡垠,“所以其實你到處都有仇家!”
亡垠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才沒有仇家,是某些人看我不順眼罷了!好在我看他們也不順眼,所以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怕誰。”
豈止是不順眼那麼簡單,單萱懷疑亡垠恐怕是四處樹敵,就隻差人人喊打了。
“那些看你不順眼的某些人,可能有點多!”
“哈哈!”亡垠笑了笑,末了添了一句,“對!”
多又怎麼樣?他可以任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想暗鴉死,他就能留住暗鴉的性命,想多看一眼單萱的笑容,他就可以在單萱的麵前現身。
他擁有強大妖法的同時,也享受著孔雀嶺與世隔絕的安寧。
比起那些背負著天下蒼生,去讓深情被辜負的某些人,亡垠覺得即便背上幾條罵名,也沒什麼不值得。
到了城門,已經有手拿長矛的士兵在把守了,可能是他們這一路走得太慢,已經到了夜禁時間了。
還沒靠近,便有一個貌似領頭的人物,一把抽出了長劍,對著亡垠和單萱說道:“馬車上的是何人?城門已關,再往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亡垠手持韁繩,卻並不減速,甚至一揚馬鞭,馬車的速度隻增不減。
士兵們聽到動靜全都圍了過來,擺開一字陣勢,可馬車直往前衝,士兵們也隻能迂回包抄了。
畢竟城門已鎖,想出去得敲掉鎖鏈,那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就在馬車衝到士兵們的跟前,士兵們撤去擋著的路,正準備包抄的時候,馬車突然憑空消失了。
城門還是鎖著的,他們那麼多人也的確看到馬車了,可馬車又的的確確消失了。
“拿路障過來。”那領頭說道。
士兵們趕緊將木製的路障擺在城門之下,領頭的登上城門,樓上的士兵也看到了有馬車往城門方向衝過來,但誰沒見到馬車出了城門。
都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可誰也沒去一探究竟,領頭的甚至抽空回到房間燒了幾柱高香。
夜路並不好走,所幸亡垠駕車並不太快,但單萱顛簸著難受,隻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
“你怎麼不用靈冰鳥啊?”單萱問道。
夜裏駕車有些犯困,雖然不至於睡著,但總會無意識的失神,亡垠聽到單萱說話,便覺得精神多了,“靈冰鳥承重有限,你想累死它嗎?”
“我可以禦劍。”隻要一想到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地方,單萱就覺得渾身無力了,而她現在的坐姿,也快變成了一灘爛泥了。
整個人斜靠在車廂上,同時雙腳翹在扶手上,兩隻手軟軟地放在身體兩側,整個人都快躺下去了。
也是單萱的身體嬌小,這要是亡垠,絕對躺不下去,半躺下去都不行。
“你累了啊?”
“沒有,就是有些吃不消。”
熬夜,還要趕路,當然吃不消。
單萱以前跟文淵真人曆練的時候,都是靠著兩條腿走天下的,一到天黑也就休息了,哪像現在啊!
“要不,你進去睡一覺吧!”亡垠掀開了帷幔。
他們此時還在荒郊野外,僅僅靠著月光辯路,單萱本還想說裏麵都塞滿了,睡裏麵她還不如就睡在這兒呢!
然而回頭一看車廂裏,裏麵的小妖全都現出了原形,小小的一坨又一坨,空間倒是節約了很多,但單萱不太敢睡在那裏麵了。
要是睡迷糊了,醒來看見一條蛇尾巴掛在自己的麵前,還不嚇得魂都沒了啊!
“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的!”單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