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卻說,她覺得跟單萱待在一起挺輕鬆的。
單萱雖然不覺得肚子餓,睡了那麼久也不會覺得困,這裏有茶水當然不會覺得渴了,更不會覺得冷了。不餓不困,不渴不冷,但等到現在,單萱還是積了一肚子的怨氣。
楚葵吵吵鬧鬧,到最後睡著了。
單萱將楚葵挪到床上她都沒有醒來,也是知道楚葵不會接觸到別人,但這樣對人不設防備,憑單萱在人間曆練了那麼多時間,深知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唯一的床被睡著的楚葵霸占了,到現在不僅亡垠沒有過來,甚至連個傳話的女妖都沒有,到底亡垠來還是不來也給個準信啊!
單萱出了空中木屋,一躍跳到了老樹下。
沒想到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被亡垠扔出房門的魔魂和魔劍還在那兒。
見到了亡垠,要跟他說什麼呢?對,問師父受傷的事情!還有呢?
好像沒有別的話了,頭暈,頂著大頭,脖子太酸了。
單萱盤膝坐在了草坪上,比起登高望遠,單萱喜歡這種腳踩平地的感覺,不會覺得孤單,所看到的景色也和眾人相同。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音,單萱才終於不再抬頭看月亮。
可她轉過頭向後看的時候,明顯因為頭太大而傾斜了身體,在單萱剛看到亡垠的時候,她幹脆一頭栽了下去。
盤起來的腿一時沒起得了作用,手也忘記撐一下了。
頭沉是一個原因,還因為脖子僵了。
亡垠趕緊上前將單萱給扶了起來,“你這是行得哪門子禮啊?”
單萱恨不得拿手托著腦袋算了,這腦袋裏是進水了嗎?變大變醜也就算了,還這麼沉,這麼沉!
在心裏抱怨完了,單萱伸手就打開了亡垠扶著她胳膊的手,摸了摸額頭,雖然頭是變大了,可也沒變成鐵頭,這一下栽在地上,好像又腫了一點。
“我師父的毒,已經解了嗎?”開門見山,單萱直接問道。
亡垠沒有立即回話,隻是看單萱苦著臉摸著額頭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雖然他讓單萱久等了,不過也因為久等了,單萱此時才這麼平靜,估計早一點時間或者更晚一點,他看到的就不是這麼心平氣和的單萱了。
“不是說你想我了,才讓我過來的麼?怎麼原來是問你師父的事情?”
單萱不知道那些女妖是怎麼跟亡垠傳達的,但好在亡垠已經過來了,她就想問個清楚。
“為什麼我傷到的明明是胳膊,腦袋卻變這麼大了?”
“東音的毒一向霸道,最多三天,毒就能完全解了,放心吧!”
“我吃了解藥?”
“嗯!”亡垠站了起來,本想晃悠著走兩步,想了想還是也學著單萱一樣,盤膝坐在了一起。
單萱揉完了額頭,開始揉後頸,“那我師父沒有解藥,會怎麼樣?”
亡垠有些疲憊,盤膝後明顯露出了倦容,這之前或許都是在強裝吧!“楚葵沒跟你說嗎?你師父不會被毒死的!”
楚葵之前為單萱傳達了亡垠的話,說得是‘這毒連你都毒不死,怎麼可能毒得死你師父呢?’。
那時候單萱聽了這句話後,沒作他想,可是東音下的毒,單萱卻不得不在意。
“我是說我師父沒有解藥,會怎麼樣?”
單萱一直強調文淵真人沒有解藥,會怎麼樣?而不是會不會被毒死?
料想天倉山那麼多的修煉資源,為中毒的文淵真人保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萬一是勉強續命的情況怎麼辦?
單萱為文淵真人感到心疼,吃過解藥的她都這麼難受了,師父該有多痛苦啊?
她不想文淵真人承受痛苦,尤其是她自己也在忍受著這毒的同時,更加不想文淵真人和她體驗一樣的痛苦。
亡垠學著單萱之前的模樣,抬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看月亮,就在單萱以為亡垠不會回答他的時候,亡垠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哦’。
單萱當即就跳了起來,狂怒地吼了一聲,“你在敷衍我?”
從安靜到突然的發火,中間沒有任何的緩衝時間。
“我沒有!”亡垠卻眼都不眨地回道。
一個問‘為什麼’,另一個回了聲‘哦’,不是敷衍是什麼?單萱臉都氣紅了。
這毒就是亡垠發出的暗器所攜帶的,他傷了師父,因為她跟師父是生死同命,所以連帶著也傷到了她。
就算是這樣,她竟然還在孔雀嶺呆了這麼長時間,又天真地因為一句話就被打發了。
與其說這怒火是對著亡垠發的,不若說是單萱對她自己發的。
然而吼完了那一句,單萱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我要去確定我師父的傷勢!”
單萱會對亡垠說這句話,隻為表明她的態度。
哪怕她進不了天倉山,也總有方法打聽得到,隻要亡垠不橫加阻攔,單萱相信她有的是辦法。
亡垠繼續看著月亮,好似沒有聽到單萱說話。
單萱見亡垠並沒有阻止的意思,當即一轉身就要離開,也絲毫不顧及她還穿著睡衣的模樣。
“我孔雀嶺從不留人,你若今天踏出了這裏,以後就再也沒機會進來了!”
單萱因為亡垠的這句話停頓了一瞬,然而也僅僅是一瞬,對於此時一心為文淵真人的傷勢而焦慮的單萱,她壓根不在乎亡垠說什麼,更不稀罕來這孔雀嶺。
可放下狠話的亡垠,眼見著單萱一個勁的離他遠去,追上單萱後就一把拉住了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師父中了毒,沒有解藥,你還希望他一點苦頭都不用吃就能痊愈麼?你想我怎麼回答你?他已經好了,一點事都沒有?你覺得這可能嗎?你跟玄文淵的命是綁在一起的,他死了你還能活嗎?你還活著好好的,你覺得他能有什麼事!”
單萱驟然被亡垠抓住了手腕,還沒來得及平複一下受驚的小心髒,又被亡垠這麼一通怒吼,這可比她剛剛吼的那句要氣勢多了,直震得單萱半天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