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論喜不喜歡的話,司琴長老可以很明確地回答這個問題,可司琴長老很清楚,單萱想問的根本就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因為她曾經想殺了單萱啊!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隻是我不想你繼續留在天倉山,哪怕是殺了你。”
接下來的問題司琴長老也不想再問下去了,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單萱終於站了起來,來了那麼多的長老,她都是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勢,才不管是不是失禮呢!
隨意的坐姿,至少讓她不會那麼緊張。何況光想著怎麼才能瞞天過海她就已經夠心力交瘁了,哪裏還能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窮講究。
儒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恰好就是單萱站在那兒雙目無神的模樣,他們一個個進來單獨跟單萱談話,一是為了效率,二是為了公正。
相信單萱麵對這麼多人的輪番轟炸,心裏防線肯定會鬆懈的。
而且他們彙總整理後,也可以各自提出觀點。
等到儒聖進了鐵門,單萱才反應過來,本想繼續坐在地上,但儒聖很快便開口說道:“他們已經問過的話我就不多問了。”
單萱現在是被審問的那一方,還能管到你問什麼問題啊!所以單萱並沒開口說什麼。
儒聖圍著單萱走了兩圈,才又說道:“我剛剛看到妙歌很快就出去了,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儒聖評價司琴長老是一個‘很好的人’,可相信她好,為什麼說出來卻要這麼猶豫遲疑呢?
當然單萱還是隻聽著,並不說話,本來也是長老們問她問題她才會說話,既然儒聖不問她話,那她也感覺她沒什麼好說的。
儒聖像在自言自語,看單萱懶給反應,隻覺得這許久不見,她都快變得讓人捉摸不透了。
“若以後有機會的話,或許你能理解妙歌,當然,我還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有那個機會。”
單萱聽到這裏,終於眨了一下眼睛,“你都知道?”
知道司琴長老想趕她走,甚至想殺了她?
儒聖隻看了會兒地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你師父等會兒就來了,你準備一下吧!”
“所以,其實你跟她是一樣的嗎?”單萱口中的‘她’當然是繼續她的話頭,指的是司琴長老。
兩人同樣的答非所問,簡直就是在各說各話。
儒聖看了單萱一眼,並沒有否認就離開了。
繼司琴長老之後,儒聖才是進來跟單萱獨處時間最短的人。
可在單萱看來,儒聖不否認的態度,那麼像是默認了一切。
果然,儒聖離開沒多久,文淵真人就過來了,所有的煩惱全都被單萱拋到了腦後,單萱甚至還向前走了兩步,想早點到達師父的身邊。
進來審問單萱的,並不是十位長老都來齊了,其中司賓長老、司事長老、司史長老、司天長老就沒有來,有的是因為跟他們本職無關,有的是因為他們不擅長,也有因為他們不喜歡這類場麵的。
反正至少文淵真人來了,單萱覺得很好,他們都以為文淵真人是她師父就會對她有所包庇,卻不知道在師父麵前,她掏心掏肺也甘願。
跟師父單獨相處,單萱顯得脆弱了很多,還沒有說話,眼睛就濕潤了。
文淵真人一向對眼淚沒轍,看她這樣更是不敢多說什麼。
兩人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單萱才說:“讓師父費心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給師父添麻煩!”
文淵真人聽後,也是長歎一聲,“是因為我才連累了你。”
魔劍是文淵真人放進鎮妖塔的,也是文淵真人從鎮妖塔取出來的,更是在文淵真人的點頭同意之下,才能成為單萱的配劍。
魔魂存於魔劍之中,若沒有魔劍,也就沒有魔魂的事情了。
單萱會跟魔劍、魔魂結下不解之緣,當然是因為文淵真人在其中的關鍵作用。要知道即便是魔尊重瞳的一縷魔魂,威力也是非同小可的。
可單萱卻說:“跟師父無關,是我自己意誌力不夠,還貪心不足,才惹來大禍。”
如此,文淵真人也就不在這點上麵多說什麼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再追究起誰的責任,顯然太耽誤解決問題的時間了。
“驅逐魔魂吃了很多苦吧?”文淵真人伸手拍了拍單萱的腦袋,又捏了捏單萱的肩膀,若不是顧忌著男女有別,還真想捏捏胳膊再捏捏腿,親自查看一番。
盡管文淵真人早已經用神識探知到單萱的情況,但那遠沒有親手摸到、碰到來得親昵,來得實在。
“沒有,我法力還長進了不少呢!”
說沒吃苦的話,文淵真人當然也不會相信,畢竟是魔魂啊!不是小小年紀的單萱能應付得了的。
“師父也辛苦了,到處找我…”單萱若是知道她現在會回來天倉山,在文淵真人找去冰雪宮殿的時候就該跟他一起回來。
但也或許,若不是發現文淵真人還在找她,和亡垠之間的賭約也沒這麼容易被她接受。
文淵真人放下手,正色道:“我是師父啊!”
單萱笑著點頭同意,不管怎麼樣,師父還是師父,徒兒也始終是徒兒,這樣就夠了。
“對了…”單萱突然想起她離開前大鬧了無極殿,憂心忡忡地說道,“那些被我打傷的弟子們,他們…”
“這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們早就已經完全痊愈了。”
“那就好!”單萱又想到,“那你和覓雲師兄呢?”
“都好了,放心吧!”文淵真人說道。
單萱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確定沒有造成不可抹去的過錯,那就表示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說到底,單萱為什麼要試著跟亡垠打賭?
那是因為單萱不想將魔魂和魔劍交給別人,又不想帶回來給文淵真人添麻煩,可她又確實想回來,所以這個賭約給了單萱底氣、理由和借口。
不管亡垠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也不管賭約失敗的代價,是將魔魂和魔劍雙手奉上,並為亡垠賣命,單萱隻想回來,隻想贏了這場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