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萱目送玉濃出去,這一看發現大約已過申時,距離拜師宴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便趕緊將頭發梳梳,想了想,又去搬來熱水,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幹淨衣服。
等一切整理妥當,天已經快黑了。
點上油燈,光點跳躍,明明暗暗,像單萱此刻的心情。
這幾天,覓雲實在是太忙了,就連永生也基本不見蹤影。單萱也因為不需要去藏書閣聽課或者去後山練劍,所以跟玉濃兩人幾乎是整日整夜地待在一起。
單萱也漸漸了解到,玉濃雖然在天倉山住了二十餘年,卻其實並不認識多少人。大多時候,她都隻跟覓雲在一起,跟永生走得近一些,也全因為覓雲常常跟永生在一起。
今日卻不同,可能因為是個喜慶日子,玉濃從昨夜就想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一大早就開心的出去找覓雲他們去了。
單萱對著鏡子笑了笑,‘外麵很熱鬧呢!玉濃姐姐的心情那麼好,自己就不要總對她擺個哭喪臉了!’
“我回來啦!”正想著,玉濃湊巧就回來了。
單萱趕緊站了起來,儀容大方,氣色上佳。
“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玉濃繞著單萱走了一圈,“這樣才像個樣子嘛!喏,這個給你!”
單萱接過玉濃手中的小布袋,打開一看,裏麵有紅豆、紅棗、桂圓、蓮子、幹肉、芹菜六樣,分量十分少,手掌大小的小布袋都沒有裝滿,單萱拎起半截的新鮮芹菜聞了聞,“這是什麼?”
“束脩六禮,拜師怎麼能少了這個呢!”玉濃拍了拍單萱的手,“收起來吧!我都準備齊了!”
聽玉濃這麼一說,單萱才想起來她竟把拜師禮忘記了,猜想這束脩六禮在天倉山也不過是做個擺設!卻也是不可或缺的,“謝謝你!”
玉濃坐在桌前休息會兒,新弟子那邊準備的拜師禮各色各樣的都有,也就單萱不跟他們一起,才沒有感受到,“客氣什麼!對了,還有董捷爾那家夥,我已經幫你好好教訓過了,他要是下次再敢搗蛋,你就來找我!”
單萱可沒成想讓玉濃去教訓董捷爾,一時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玉濃也不僅僅是專程去欺負董捷爾去了,一來是去找這束脩六禮,二來,這些天都不見董捷爾來找她,她也有點不放心。
知道單萱也不是小心眼之人,玉濃招招手,示意單萱過來:“還有點時間,坐一會兒吧!我跟你說一下拜師流程。”
“恩恩!”單萱趕緊站到玉濃身邊,洗耳恭聽。
“是這樣的,每年的拜師宴都在無極殿舉行。今年呢!就從酉時正式開始直到後天酉時結束,這期間,我天倉山所有具有收徒資格或者想收徒的弟子,都可以留在無極殿,新弟子隨時可以過去,帶著拜師禮到中意的師父麵前,彎腰行禮,說弟子某某欲拜…額?你就說‘弟子單萱欲拜文淵真人為師’就行了,他要是願意收你,就會接下拜師禮,這時你就要行三拜九叩之禮,禮畢後還要…”
單萱用心地聽著,不自覺挺直搖杆給自己打氣。
鍾響九聲,玉濃拉著單萱出了寢室,越靠近無極殿,越覺得熱鬧非凡。從正門進去,人聲鼎沸,亮如白晝,行至偏殿,擺了百來張矮桌,載歌載舞,上下同樂。
三聖一同坐在高處,左邊首列是天倉山十位長老,右邊是各門各派賀喜使者,其他便是擁有收徒資格的天倉山前輩了。
不少和單萱一樣的新弟子穿梭其中,玉濃拉著單萱擠到覓雲那一桌,“師父!”
“嗯!”覓雲輕聲應了一聲,看似十分冷淡,身體卻往旁邊挪了挪,讓開位置好給兩人坐下。
玉濃偷笑一聲,也就拉著單萱坐下了,“九師叔!”剛坐定又跟旁邊的永生打了一個招呼。
永生用眼神示意一下坐在他們前麵的十位長老,隻是粲然一笑,並沒有回話。
玉濃乖乖噤聲,單萱自然也不敢多言了。
觥籌交錯,長袖善舞,整個廳內一片歡歌笑語。
單萱卻隻覺得頭暈目眩,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盛大宴會。
側頭一看,玉濃和覓雲用手指蘸著酒,用在桌子上寫字的方式,代替說話。再看上座,三聖也是各自端著酒盞,偶有交流。
單萱盯著文淵真人看了一會兒,很快便察覺到她的手心開始潮濕,細細感受,原來她早已心如鹿撞,砰砰直跳,“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