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間黑漆漆的屋子。
屋子裏麵靜悄悄地,就著月光勉強能夠看得清,一道人影坐在床上。
賀蘭淵墨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要不是那微不可聞的呼吸聲,都以為他已經掛了。
一番運氣結束,背上已經冷汗連連,中蠱後毒素滲入血脈當中,堵塞真氣,每次用力就會如針刺一般,若是想強行破開,怕是自己會走火入魔,最後暴斃而亡。
“柳花音。”
嘴裏呐呐吐出三個字,不帶任何感情。
這個女人一直對自己旁敲側擊,想和他雙修,但是又豈能讓他人占自己便宜。
他不能對不起他的妻子宇文嫣。
他雙目一凜,渾身殺氣瞬間暴漲,白色的外袍無風自動,深不可測的眸潭裏麵湧起陣陣漣漪。
不是沒有想過把這個女人殺了,但仔細想想又不討厭她,又同為中毒之人,何來殺人的理由。
賀蘭淵墨嘴裏輕輕吐出一口氣,雙目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戾氣。
“也罷,明天在村裏為她尋一個良人吧。”
也不知道柳花音知道他現在的想法,會不會直接氣死。
“賀蘭淵墨那邊,估計也不會好受,那我就暫時大發慈悲,給他緩解一下吧。”
水漸漸變涼,柳花音也不想久呆,從水桶裏麵出來後,趕緊套上了虎子娘給她準備好放在木凳上麵的衣服。
“哇塞,這天真冷。”
使勁搓著雙手,嘴裏往手心裏哈著氣,呼出的氣眨眼間便在空氣裏化為泡影。
柳花音睜著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搜尋了一下院子,目光很快便鎖定了一間看起來稍微破舊的屋子。
剛才賀蘭淵墨就是從這裏進去的。
可是這裏麵黑燈瞎火的,那人怕是睡了吧。
進去,還是不進去,還是進去吧。
柳花音躡手躡腳地來到紙糊的窗子邊,蹲下,正好上麵有個小洞可以看到裏麵的場景。
“果然睡下了。”
雖然裏麵黑乎乎的,但是還是大致能夠看到床上麵,有個高高如小山坡的隆起。
——吱嘎。
柳花音屏住了呼吸,手一點點拉開了房間門,腳順著手的頻率慢慢往屋子裏麵移動。
“各路神仙保佑啊,可不要驚動別人了啊。”
一顆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讓柳花音有些奔潰的是,如此寂靜的黑夜裏,唯一伴隨她的就是心跳聲。
哎,又能有什麼辦法,我不這麼做,死的就是我啊。
終於進了屋,柳花音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房門,轉身輕手輕腳往床上那個小山包走去。
指節分明的手已經在被子下麵捏緊了,賀蘭淵墨的一張臉上冷如冰窟。
感受著背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隻要這個女人敢動他一下,那麼今晚上就是她的死期。
意料之中的觸碰感覺,沒有來到,比之先來的是柳花音的碎碎念。
“賀蘭淵墨,你可別醒啊,我隻是來幫你控毒的,沒有別的意思。”
——呼。
柳花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從懷裏取出了針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