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東門異狀(2 / 2)

“如此多謝大夫了!”林弈恭敬地躬身道。

那老軍醫卻是連連擺手,輕歎一聲,便晃著白頭出了內帳。林弈望著躺在軍榻上昏迷不醒的施靜,一時間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眼見她身上衣服早已被鮮血染透,林弈也想幫她換一身幹淨衣裳,可轉念一想自己卻不能替她換衣裳。一則,軍營內本沒有女子衣裳,二則,施靜尚是個黃花閨女,若自己擅自給她換衣裳,雖然自己沒有非分之想,但畢竟會看到觸碰她的身體,那這樣的話在古代而言,施靜日後便隻能非自己不嫁了。

眼見昏迷之中的施靜朱唇微啟,雖然麵色有些蒼白但卻別有一番味道,看得林弈心下竟是一時有些迷亂。“呔,看我盡想些什麼!”林弈猛地一拍自己腦門,將腦中那些綺念甩了出來,苦笑一句道:“若是雪兒在這裏就好了!”說罷,隻好輕輕地將施靜擺正身子,又給她蓋上了一領厚實的軍毯,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內帳。

出了中軍大帳,林弈對帳門口的護衛低聲叮囑了一番,便獨自在軍營內四下漫步起來。軍營內,一隊隊秦軍甲士來回忙碌著,不是搬運糧草裝備就是在檢查弩箭兵器,他們是在為預期中的今夜突襲作戰做準備。

經過這些忙碌甲士身旁時,甲士們頻頻向這位年輕的統帥敬禮,林弈也是一臉微笑地點頭致意。不知不覺中,林弈走到了後方大營專門收攏救治傷兵的地方。這是由一大片連綿帳篷搭接起來、四麵敞開的收容所,一個個傷兵躺在一排排尚算整齊的軍塌上,幾名軍醫在軍塌之間忙碌著,有給傷兵換藥,有給傷兵檢查傷口,弄弄的血腥味混著各色草藥藥材的味道,彌漫在整片軍帳之間。

“上將軍!”林弈走到軍帳旁,一名躺在軍塌上的傷兵看到了林弈,掙紮著要起身行禮,林弈連忙擺擺手讓他重新躺下來說道:“有傷在身,就別動了,好好休息養傷!”

“多謝上將軍!”傷兵被林弈硬扶著重新躺下,心下感動眼眶微微有些潮潤地拱手道。

“傷在腿上嗎?”林弈打量著這個傷兵,見其左小腿處綁著一圈滲著血跡的繃帶,一麵關切地問道,一麵輕輕檢看其腿上傷口。

“回上將軍,攻城的時候,俺不小心讓漢軍弩箭給啃了一口!”那傷兵躺在軍塌上拱手朗聲說道:“不礙事,休息個幾天又能上戰場殺敵!”

林弈被這個傷兵的說法逗得一樂,笑著問道:“兄弟叫什麼名字?哪一個營的?老家何處?”

“回上將軍,俺叫劉鐵柱,是步二師一團一營三連的。老家嗎,我父親是當年隨王翦上將軍南下的老卒,母親是隨軍南下的。聽老父親講,我們祖籍是隴西的。”傷兵憨厚地一笑回道。

“哦,我祖籍也是隴西的!”林弈親切地一笑,便與這傷兵拉起了家常。便在這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林弈聞聲心下一驚,回頭便見騎一師參謀長胡兩刀騎著一匹戰馬往這邊飛馳過來。

“老胡,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林弈見狀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連忙轉身出了傷兵收容所,迎著老胡大步走了過去。

“上將軍!”胡兩刀遠遠地滾鞍下馬,大步奔到林弈跟前拱手道:“俺聽大帳護衛說,您往這邊走了,便一路尋了過來。您快去看看吧,直賊娘的,漢軍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瘋,居然把鹹陽城內手無寸鐵的百姓們全部趕到城頭了!”

“什麼?”林弈聞言竟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反問一句。

“上將軍,您還是親自去看一下!”胡兩刀滿頭大汗地急道。

“走!”林弈略一思忖,臉色隨即陰沉下來,大手一揮道。說罷,胡兩刀跑到一旁的騎兵大營,給林弈牽來一匹戰馬,兩人上了戰馬便往營外疾馳而去。

鹹陽東門外,負責警戒圍堵東門的騎一師三團一營的將士們正對著東門城樓,列成一個騎兵方陣緊張地盯著城樓上的動靜。林弈帶著胡兩刀策馬飛到一營將士方陣前,遙遙便見城樓上一片人影晃動。這些人影絕大部分是穿著各式布衣的平頭老百姓,甚至有不少老人婦女孩童。雖然隔著城門至少又兩三百步遠,林弈依舊能隱約聽到城樓上傳來的陣陣女人孩子的哭叫聲,以及時不時的漢軍甲士怒吼聲。

“什麼時候發現的?”林弈的臉色愈加地陰沉了,冷冷喝問身旁的胡兩刀道。

“就在剛剛,一營換防的時候,一營長突然回報俺說,城頭發現異常情況。俺一看這樣,就趕緊回營找您了!”胡兩刀聽出林弈語氣中的火藥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道。

“可惡!”林弈緊咬的牙關裏頭蹦出兩個字來,拉著韁繩的雙拳竟是下意識地捏的骨頭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