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是有點少,我手上的這支小分隊連我在內隻有十五人,除了這裏有六個外,其餘兩處藏身地方還有九個。”楊堅毅沉吟道:“不過這些小子身手都不賴,若是對上尋常漢軍三五個人應當不在話下!隻要我等行動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引起漢軍大隊人馬注意,我想應該不成問題!”
“北門的漢軍應該不會太多,你這裏有十五個,再加上連我與老年,一共十七個人,行動隱蔽一些,我看當有八成勝算。”覃寒山點頭分析道:“老楊,事不宜遲,今晚你們小隊便可以事先摸摸北門漢軍的底細。我必須趕回去與老年回合,在明晚行動之前,我們還不能突然失蹤,以免引起漢軍的懷疑。”
“也好,那明晚子時之前,我等還是在這裏碰頭!”楊堅毅霍然起身說道。
就在覃寒山找到楊堅毅兩人密商之時,在王城東麵的丞相府邸,正廳內的燈火同樣明晃晃的透亮。董成等一幹漢軍軍官們人人渾身傷痕累累、麵色疲憊地頹然坐在那裏,丞相張良亦是一臉鐵青地坐在主案後,冷冷地掃視著滿廳的軍官們。
“都說說吧,眼下我等該如何應對?”見眾人一直沉默不語,張良不禁心下有氣,冷哼一聲開口道:“董將軍,你是一軍主將,先說說吧!”
“丞相,您也看到了,今日下午一戰,竟是慘烈如斯。秦軍的戰力遠遠超出我方預料,加之他們那些精良威力巨大的器械,以我軍軍力實在無法阻擋。若不是他們在最後時刻,突然莫名其妙地後撤,東門很可能就此告破了!”董成輕歎一聲,拱手開口道:“末將之見,我等還是必須早作準備,否則一旦秦軍攻入鹹陽城,那到時一切都將晚了!”
“除了棄城突圍,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張良聞言微微不悅地冷哼一聲,盯著在座軍官們的眼睛問道。
“末將無能,願聞丞相高見!”董成見狀隻淡淡一句話後,便不再多說了。一時間,其餘軍官們也是紛紛搖頭默然不語了。
“今日一戰,我軍傷亡多少?還有多少可戰之卒?若全力堅守,還能撐持多久?”張良心下清楚對這些掌兵軍官們,也不能過於相逼,遂也輕歎一聲,開口問董成道。
“全城三千將士,除了留守西門的四百將士外,悉數參與了下午那場慘烈的防守作戰。兩三個時辰激戰,我軍共陣亡了一千五百名士卒,餘下的千餘名將士八成以上身上都帶著傷,百長、什長一級軍官陣亡七成以上。”董成依舊語調低沉,緩緩地向張良彙報起傷亡情況:“目下全軍,凡是能動的、尚有餘力的士卒,連同西門防守的四百士卒加在一起,尚不足一千。若要死守,哪怕將全部將士集中在東門,秦軍隻要全力進攻,我軍怕是連兩個時辰恐怕都撐持不了。”
聽完董成的彙報,張良心下驟然冰涼一片。他心下清楚,無論作何謀劃,都離不開以己方軍隊的實力為依托。他沒想到的是,僅僅一個下午,整個鹹陽城的守軍便折損了近三分之二,這戰似乎已經到了沒法打的地步了。
張良其實心下也是讚同放棄鹹陽城、尋機突圍出去。然而,沒有劉邦的命令,若是他擅自做主放棄了鹹陽城。那無論日後如何,都會給反複無常的劉邦留下一個問罪於自己的口實。張良想得深遠,而在這刀柄連綿的時代,也由不得他不想的深遠,況且王城裏還有一位令他甚為忌憚的女人——呂後。
默然良久,張良長歎一聲,霍然起身走下主案,對著董成以及廳中其餘漢軍軍官們便是深深一躬,慌得眾軍官們連忙也紛紛起身還禮。“丞相這是何意?”董成有些驚慌地虛手相扶問道。
“眾將士們為了死守鹹陽,拋卻頭顱、灑盡熱血,張良如何能夠木然無動於衷?良謹代大王,向將士們致以誠摯的謝意!”張良眼角潮潤動情地說道:“然則,眼下我軍沒有接到大王給我等的撤離軍令,若是擅自突圍棄城,丟了都城根基,那便是死罪啊。縱然我等能活著與我軍主力回合,焉知軍中其餘人不會以此來攻訐我等。明日大王的軍令便有望傳回,張良在此懇請諸位將士,無論如何再堅守一日。張良正告各位,隻要大王下令我等可以棄城突圍,那張良定與諸位攜手同心,一起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出城!”
一番聲淚俱下的殷殷懇求,讓這些軍官們一時間竟是茫然無措、麵麵相覷。“哎,走,回營好好商議戰法去,不就是再守一日嗎?怕個鳥?大不了打個精光!”默然有頃,董成驟然一拍桌案,回身對軍官們猛地揮手大喝道。
“對,娘的,跟秦軍拚了!”主將的豪言壯語隨即點燃了軍官們的滿腔熱血,頓時紛紛激昂道。
“丞相,那我等便先行回營商議戰法。明日一戰,我等定拚盡全力、死守鹹陽!”董成回過頭對張良拱手道。
“如此,便拜托各位了!”張良心下感動,對著軍官們又是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