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辦法總歸會有的!”那為首的黑衣人輕歎一聲說道。
這幾位黑衣人便是楊堅毅帶領的先鋒斥候營小分隊。他們在秦軍尚未包圍鹹陽城之前,便已經悄悄混入城內。本想在收集完漢軍情報之後,便在今早撤出鹹陽城。然而事不湊巧,當楊堅毅帶著小分隊正想重新混出城之時,漢軍卻突然關起了四道城門,隨即宣布了戒嚴令。望著一隊隊漢軍甲士匆匆奔上城頭,楊堅毅等人知道,肯定是秦軍主力趕到鹹陽城下了。無奈之下,他們隻好重新回到秘密潛伏的地方,等待天黑後再行想辦法。
入夜之後,楊堅毅想起王城之內還有一處密道可以通向城外鬆林塬,於是便帶上幾名部下,準備設法從密道混出城去。然而,沒想到的是,漢軍竟連這處密道也給封死了。一時間,楊堅毅的小分隊竟是默然得有些絕望了。
次日天亮之後,沿著鹹陽通往武關的大道上,飛馳而來一支黑色無旌旗的馬隊。馬隊為首的赫然便是秦帝國上將軍林弈,林弈不好張揚,不喜歡像那些所謂的古代大將們一樣,出行馬隊必定要豎一名帶有自己字號的大旗。然而,此時的林弈卻有些狼狽,滿臉血漬、左臂裹著一圈白布,兀自隱隱透著殷紅的鮮血,渾身衣甲亦是髒汙不堪,直似一名剛剛從血腥戰場上殺回來的騎士。再看林弈身後的護衛連隊,同樣也有不少甲士身上或多或少地帶著傷。
雖然如此,林弈臉上卻並沒有顯露出沮喪或陰沉之色,反而有一絲隱隱的興奮喜悅之情。一行馬隊快到渭水南岸騎四師大營之時,營寨外圍崗樓上的哨兵便遙遙發現了林弈等人。一陣令旗搖動之後,隨即便有一支巡哨騎兵小隊橫道攔住了林弈的馬隊。
“軍營重地,馬隊止步!”雖然遠遠便可以看清過來的馬隊也是秦軍裝束,但恪盡職守的巡哨小隊隊長,仍是依照慣例,舉手遙遙高呼一句示意馬隊停步。
“上將軍歸營!營寨主將速速前來迎接!”同樣一聲高喊從馬隊那兒遠遠地飄了過來。巡哨小隊隊長聞聲一愣怔,再定睛細瞧一番,見馬隊領頭的果然是上將軍林弈的身影,連忙回頭對部下急急吩咐道:“快,去通知師長和參謀長,上將軍回來了!”一名快騎應聲出了隊列,飛速向營寨奔回。
“騎四師巡哨小隊隊長成江拜見上將軍!”及至林弈馬隊飛到跟前,這支巡哨小隊隊長連忙帶著手下翻身下馬拱手恭敬道:“不知是上將軍歸營,小軍多有唐突,請上將軍恕罪!”
“不必了,快帶我等入營吧!”林弈在馬上擺擺手淡淡說道。
“諾!”這名小隊長挺身嗨然一句,便翻身上馬先行領道,帶著林弈等人不徐不慢地向營寨轅門而去。
離營寨轅門尚有一箭之地時,大營內便旋風般飆出了兩騎快馬,林弈遠遠望去,赫然便是騎四師師長戴宗越與參謀長覃寒山。
“末將參見上將軍!”飛奔到離林弈馬隊一丈開外,戴、覃二人驟然勒住馬蹄,立在馬上拱手對林弈報道。
“上將軍受傷了?是否路上遇襲?敵人是誰?”林弈點點頭正待開口詢問,不想戴、覃二人見到林弈如此模樣,驚訝得失聲連問道。
“也無甚大事,並非是敵軍襲擊,此事說來話長稍後我給你們慢慢解釋!”林弈笑著擺擺手示意兩人不必驚慌,隨即正色問道:“部隊集結的如何了?鹹陽漢軍有何動靜?”
“從隴西開來的主力各師已經全部抵達,目下正駐紮在渭水北岸、鹹陽東麵的平原上!”戴宗越揚著馬鞭遙遙一指東北方向那一大片連綿的黑色軍帳說道:“鹹陽城內的漢軍除了驟然加緊城頭戒備外,並無太大動靜!”
“哦?為何大軍為何要分兩處駐紮?”林弈眺望這北岸的營地疑惑道。
“這是鄭參謀長的意思!”戴宗越解釋道:“鄭參謀長說,鹹陽東門外地勢平坦,利用大軍集結,更便於主力重兵攻城,而且還可以扼住鹹陽東出函穀關的要道。渭水南岸、鹹陽南麵的大營,則可以扼守通往藍田、武關的要道,另外還可以就近控製鬆林塬,防止漢軍利用章台宮密道潛逃出城!鹹陽西北兩麵多山地,不利於大軍駐屯,可派部隊輪流圍堵西北兩門即可!”
“哦?”林弈聽得眉頭大舒,心下暢快地讚了一句道:“這老鄭幾日不見,倒令我刮目相看了!眼下其餘將軍們是否都在北岸大營?”
“是的,上將軍!”
“好!走,去北岸大營!”林弈一揚馬鞭對戴、覃二人及身後的衛隊高聲下令道。說罷,馬隊便裹著林弈三人,旋風般地卷過白玉渭水橋,直奔北岸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