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與林弈的新婚之夜,身為上將軍的林弈為了眾人的安危,連夜奔波,直到次日早晨天色大亮之時,才匆匆趕回兩人的“新房”。見到自己的新娘子之後,林弈隻說了句:“我回來了,玉兒!”說罷,便一頭倒在在雪玉精心鋪好的石床上呼呼大睡。
雪玉心疼地歎了一口氣,親自燒了一盆溫水,細細地為酣睡中的林弈擦拭身上的血汙汗跡。而後,又去準備了一些山裏能找到的可口菜肴,靜靜地守候在林弈身旁,等著他醒來。
一直睡到下午的林弈,醒來之時看見累的趴在自己床邊歇息小睡的雪玉,同樣心疼地把她抱在石床上,蓋好布被,而後又匆匆出去忙自己的軍務了。
入夜後,林弈疲憊地歸來,淡淡地告訴雪玉說,自己明日便要出發北上,但是因了路上艱險,不能帶上雪玉。雪玉聞言神情自然是說不出的失落和哀傷,林弈隻好柔聲勸慰。良久,雪玉慢慢勸服了自己,鼓起勇氣漲紅臉含羞地對林弈說道:“夫君,臨走前,雪玉想為你,為你……留下……血脈,可好?”
林弈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暢懷地大笑著,便把臉上無限嬌羞的雪玉一把擁入懷中。那一夜,自然成了兩人真正的“新婚之夜”。初經人事的雪玉與從來不懂男女之事的林弈,雖然如同幹柴烈火一般,但卻“忙”得竟有些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一想起那充滿心跳激情而微微有些尷尬的昨夜,雪玉情不自禁地又是滿臉柔情笑意,心下更是不舍林弈的離去。扶著那棵鬆樹,望著林弈絕塵而去,雪玉心頭又湧起淡淡的惆悵。良久,雪玉輕歎一聲,便慢慢向山下走去,抬步之間竟微微有些蹣跚,大概是初經人事的緣故罷了。
山穀通向西南的山道上,林弈帶著鄭浩等人緩緩踏行著。蜿蜒曲折、崎嶇難行的山道,自然無法讓他們縱馬高速馳騁。坐在馬背上的林弈,此刻亦是心緒難平。對於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女人雪玉,毫無疑問林弈當然是眷戀難舍,然而,身為肩負著帝國複興使命的他,自然不會過多地沉迷於兒女情長的溫柔鄉,此時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找尋九原的秦軍舊部。
前天夜裏,那支突然出現的戎狄騎兵突兀地撤走,讓林弈滿心疑惑。好在隨後鄭浩帶人捉了一名掉隊的戎狄兵回來,審問之後,才明白原來戎狄騎兵是奉了單於的王命連夜撤離的。至於,具體是為了什麼原因,那名俘虜也不太清楚,隻說是,聽戎狄將軍臨出發時所說的,單於下令全軍緊急趕回大本營集結待命,好像是要和中原人決戰什麼的。
得知這個消息後,林弈與眾軍官還有老贏傑一同分析了半天,猜測到很可能是戎狄人要與關中的叛軍正麵交鋒了。自從鹹陽陷落後,林弈一路西撤,也未曾派人留意叛軍的動向。此時戎狄騎兵突然放棄圍剿逃入深山的老秦人,而如臨大敵般地緊急集結,很顯然不可能是為了重新集結兵力而圍剿林弈等秦軍。
戎狄人這樣做,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在占據關中大片領土後,項劉等諸侯叛軍又開始向秦國的隴西故地進發,欲圖完全占領整個渭水河穀,徹底消滅殘存的秦軍,以免讓秦帝國死灰複燃。如此一來,叛軍與原本便想染指中原的戎狄人驟然針鋒相對起來。
至於,進攻隴西的是那支叛軍部隊,那林弈等人就無從知曉了。不過,眼下林弈倒是希望戎狄人與那些叛軍打的越狠越好。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的情況。而無論出現何種情況,得利的一方,恰恰是林弈的秦軍。
在分析出如此有利的局麵之後,林弈便決定趁著戎狄人無暇分心,盡快西進北上去找尋秦軍舊部。兵貴神速,老贏傑等人自然讚同了林弈的提議。
於是,林弈便對留守營地的軍官們,備細布置好營地內的各項防務,交代了應對各種突發事件的處理策略。好在贏傑的老秦人從雍城撤離之時,便偷偷運出了不少城內囤積的糧草,所以營地內的物資充足,即便不進山狩獵,維持個一年半載也不是多大問題。
最後,林弈定下了隨自己出發的人員名單,其實也就是加上鄭浩、楊堅毅兩人的護衛隊。這些生死弟兄一直被林弈當作心腹看待,此次護衛林弈遠行自然非他們莫屬。臨出發前,因為是長途奔馳,每人特地多陪了兩匹戰馬,一匹用來駝些幹糧水袋等物事,一匹用來輪換,而眾人更是精心打扮成了一支從中原向關外出發的商人馬隊。不過,能不能蒙混過關,說實話,林弈心下亦是沒底。
“喂,等等我啊!”正在邊走邊亂紛紛考慮著各種問題的林弈,突然被身後傳來的一聲尖細而又清脆的高呼聲打斷了思路,愕然地回過頭,順著山道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