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戎狄兵斥候順著雍水找到那條神秘的小溪之時,天色已經過了中午,那河水中的斑斑血水卻又突然消失了。而這時,戎狄單於下達的,要這支戎狄兵順著水流尋找秦軍秘密營地的王命,也堪堪到達該處戎狄軍營。
接到戎狄單於王命的戎狄兵萬夫長,隻得下令留下一半兵力駐守原地看住西去的大道,其餘五千人馬隨他進山找尋秦軍營地。為了應對山地作戰,這名萬夫長還識時務地下令三千騎兵改作步兵,與其餘兩千騎兵相互照應著進山搜索。
在斷了河中血水這條線索後,戎狄兵的進展相當緩慢,一麵順著溪水緩慢推進,一麵不停派出步兵在溪水兩旁十裏範圍內反複搜索,生怕秦軍營地並非是靠著溪水而建。
而就在今日中午,這條溪水卻又突然流下斷斷續續的血水(那是老秦人們宰殺捕獲的獵物時流出的血水),戎狄萬夫長頓時大喜,連忙催促部下加速前進。在堪堪入夜之時,趕到了林弈等人所看到的那處山穀。
雖然那時溪水中的血水再次中斷,但從白日裏見到的血水顏色和味道,戎狄兵萬夫長推斷出秦軍營地肯定就在附近不遠。由於天色已黑,不利於搜索秦軍營地,戎狄萬夫長唯有下令在穀地裏暫時駐紮下來,等待天亮之後,再大舉出動,四下找尋秦軍營地。
聽完這名戎狄兵的口供之後,林弈等人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誰也沒料到,清洗衣甲以及獵物時,流出的血水竟能在無意之中暴露出己方的營地大體方位。而幸虧是林弈謹慎,堅持把斥候遊哨放在十裏之外。否則,若不是斥候及時發現已經接近的戎狄騎兵,那明日一覺醒來,說不定戎狄兵就已經殺上門來了。
林弈心下暗自長籲了一口氣,麵上卻波瀾不驚地讓那中年人繼續套問那名戎狄兵,看看是否能再問出其他有用的消息。無奈這名戎狄兵隻是軍中的一個小兵,任是林弈等人如何再拷問,也得不出其他更有價值的情報。
片刻之後,林弈揮揮手讓部下把那名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戎狄俘虜帶下去,順便也請那名充當臨時翻譯的中年人也回去歇息。山洞內便隻剩下林弈、老贏傑、鄭浩、胡兩刀以及幾名秦軍軍官。
“老鄭,事不宜遲,趕快讓將士們做好突襲戎狄兵大營的準備。所有騎兵全部改作步兵,每人盡可能多帶一些火箭箭簇,準備好之後立刻出發!”林弈當著老贏傑的麵直接對鄭浩等人下令道。
雖然老贏傑隻是贏氏皇族族長,但林弈卻並沒有避嫌。原因無他,老贏傑作為皇族族長,掌管著所有皇族以及眼下穀地裏除了秦軍將士之外的所有老秦人,身份僅次於生死不明的皇帝子陵,自然有權知曉秦軍的行動計劃。
“小子,需不需要我去把那些會點武藝的精壯都召集來,給你擴充一下兵源,你那七百部下對五千戎狄兵,兵力上會不會有些單薄了?”老贏傑聽著林弈的部署,皺著老眉插嘴一句問道。他年輕之時,也曾入軍曆練過,知道眼下秦軍對上戎狄兵,兵力上有著巨大的劣勢。
“不必了,老族長!”林弈擺擺手,解釋道:“一則,時間緊迫,來不及再去召集那些四散在山穀各處已經歇息下的老秦人;二則,突襲行動,兵貴精而不在於多,我的這七百部下都是久經戰陣生死考驗,人人悍不畏死,而且慣於強行軍突襲作戰,戰力也是戎狄兵無法比擬的。還有就是,我們此戰目的在於擊潰趕走戎狄兵,所以無需彌補兵力上的劣勢。”
“也好,那些會點武藝的家夥單打獨鬥,襲擾一些零散的戎狄兵還行,要是跟隨大軍執行如此任務,恐怕難免會出現差錯,不去也罷!”老贏傑點點頭,遂不再說話,靜靜矗立一旁聽著林弈對部下進行戰前部署。
林弈把鄭浩等軍官召集圍在一圈,在地上簡單勾勒出一副草圖,開始部署解說道:“這裏是戎狄兵駐紮的山穀,與我們這處山穀地形相似,都是三麵環山,一麵靠著溪水,兩端各有一處狹窄出口。正如我適才所說的,我們此戰目的旨在突襲擊潰戎狄兵,不求全殲或是斬殺多少戎狄兵,因此……”
林弈一麵說著,一麵指點著地上草圖分派著各個軍官的任務。一旁的老贏傑望著林弈那張瘦削淡黃而又透著堅毅的臉龐,情不自禁地捋著鄂下白須,眯著老眼滿意地點了點頭。“此子,當得複興我大秦帝國的重任!”老贏傑心下暗讚一句道。
片刻之後,林弈分派完任務,軍官們起身挺立拱手嗨然一句:“謹奉上將軍令!”喊罷,便紛紛魚貫出了洞穴。
“小子,忙了一夜,也不去看看你的新娘子?”見林弈也要拱手向自己作別,贏傑突然說了一句道。
“啊?新娘子?”林弈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撓著頭一個勁地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