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生看著,一有信號立刻通知我!”鄭浩回到房內,微微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
“老鄭,你就別在俺跟前晃來晃去的!俺的腦袋都給你晃暈了!”胡兩刀坐在一旁擦拭著自己的精鐵長劍,看著在屋內急得似熱鍋上螞蟻的鄭浩,不耐地嘟囔道。
“南門為何還無動靜?林將軍那邊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之事?”鄭浩不理嘀咕的胡兩刀,皺著劍眉自語道。
“煙火!將軍煙火!”門外的小芳忽地連連叫道。
鄭浩驟然停下腳步,隨即高聲下令:“開密道,進攻寢宮!”
密道石門應聲打開,率先閃出的是四位百夫長。“四個百人隊分堵寢宮四門,其餘將士隨我搜捕趙高!若遇抵抗,格殺勿論!”鄭浩鏗然抽出長劍,厲聲道。
“諾!”百夫長們轟然領命。一隊隊手綁白布條的甲士從密道裏魚貫而出,紛紛隨本隊百長奔向寢宮四個大門所在。
“小芳,帶我們去找趙高!”鄭浩提著長劍踏出書房木門,對在門外有些愣怔的小芳道。
小芳醒神過來忙點點頭道:“跟我來。”說罷一瘸一拐地便要上前領路。身後的鄭浩見狀一皺眉,朝衛斌一點頭,後者隨即上前背起蹣跚而行的小芳,前行飛奔領道。
王城大寢宮是一片占地百畝的殿閣園林,其中又分為若幹個小庭院。國君的寢宮坐落在整個後宮的中央地帶,左池右林、前竹後山,顯得異常幽深寧靜。禦書房則坐落在國君寢宮的東麵,隔著一個大池遙相對望。自小在後宮長大的小芳對後宮道路最熟不過,趴伏在衛斌背上,帶著鄭浩等人,穿過一處庭院,繞著那個大池,直奔國君寢宮所在。
國君寢宮前的小廣場上,一隊禁軍甲士突然望見飛奔而來的大隊人馬,竟有些驚慌失措地匆匆列隊。帶隊什長顫聲喝問道:“來者何人!此處國君寢宮重地,不得亂闖!”
“禁軍甲士聽著!奸佞趙高,篡國亂政,大逆不道,格殺勿論!爾等禁軍,放下兵器,便一概不究!但從謀逆,連坐同罪!”鄭浩人未至禁軍跟前,洪亮的喝令聲便鑽進禁軍甲士耳中。
這些禁軍甲士還在愣怔之中,便被數十名殺氣騰騰的黑甲銳士團團圍住。望著這些手握寒光閃閃的長劍槍矛的重甲步卒,禁軍什長心下頓時一寒。
王城禁軍日常僅是以宣示威儀為使命,手中所使兵刃便是以顯赫華麗的戈矛斧鉞為主。這些兵器是春秋早期時的形製,大多青銅所製,頭體分離、外形長大,雖然打造的異常精良,縱使是在夜裏也是熠熠生光,然則卻是華而不實,格鬥起來遠不如連體打造的長劍槍矛順手,在戰場上早已被淘汰。兵器上的不如暫且擱置,眼下這些禁軍亦不是原來始皇陛下時的精銳禁軍,而是早已被趙高用胡人材士隊調換掉。這些禁軍如同他們的二世皇帝一般,隻知吃喝玩樂。尋常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內侍宮女還可威風凜凜,一旦要他們上陣殺敵,那便是要作鳥獸散罷了。
還沒等那什長下令,便聽得身後叮叮咚咚地兵器墜地聲響。那什長歎息一聲,隨即也丟下自己的長劍,垂手而立隻等著鄭浩的處置。誰知鄭浩等人絲毫不作停留,見這些禁軍已然失去鬥誌,丟下他們,便匆匆衝進寢宮大肆搜捕。禁軍什長望著鄭浩等人匆匆的背影,抬手想喊住他們,卻終是閉口了。
片刻之後,鄭浩垂頭喪氣地從國君寢宮裏出來,便要讓小芳帶他們去別處寢宮搜捕趙高,眼角瞥見在小廣場那愣愣豎立的那隊禁軍,眼中一閃,快步走了過來,對著禁軍什長一拱手問道:“這位什長,請問可知趙高現在何處?”
“將軍客氣了,我正想跟您稟報,中丞相並未回寢宮休息。至於現在何處,我也並不清楚。”禁軍什長未料到鄭浩如此客氣,竟有些受寵若驚地恭敬道。
“什麼!”鄭浩聞言大驚失色道:“趙高並未回寢宮?”
“確實如此!卑下不敢欺瞞將軍!”禁軍什長認真答道。
得到再次確認,鄭浩頓時腦中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如何趙高偏巧今夜不住在寢宮之中?如真走脫了趙高,此次兵變豈不功敗垂成!想到這裏,鄭浩驚出一身冷汗。目光連閃、飛快思慮一番之後,鄭浩忙派出幾名腿腳較快的甲士,在已經投降的禁軍帶領下,趕去後宮東、北、西三門通知三個百人隊往南門集合;令胡兩刀帶些步卒在小芳指引下,繼續搜查寢宮各處趙高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而自己則直奔南門,準備與前來進攻王城的林弈,裏應外合盡速解決王城禁軍,而後全城搜捕趙高。
此刻的整個後宮已完全亂了套,數百黑衣重甲銳士在後宮園林內橫衝直撞,侍女內侍尖叫著四處驚慌逃竄,那些華而不實的禁軍們,或是嚇得瑟瑟發抖地扔掉兵器,或是跟著侍女內侍四下奔逃,偶有些膽大的敢列陣阻擋殺氣騰騰的重甲步卒,也是片刻崩潰、屍橫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