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浩然這個人,真的是那麼有良知的人,當初顧擎天去世的時候,他也就不至於從頭到尾,連個電話都不曾打過來表示一下他的悼念之情。
但終究是自己生下來的,顧浩然若是真的有什麼難處了,該幫還是得幫。
所以許蓉也就沒有再繼續拆穿顧浩然的虛情假意了。
對顧炎初來說,手術室的門,仿佛經曆了亙古未有的長久,終於在他的期盼之中緩緩打開。
首先出來的是顧宇澤,他的臉色看上去很平靜,沒有什麼痛苦。
許蓉第一個衝上去,“小澤?”
“手術非常成功,等到麻藥醒了,這位小朋友再留院觀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說出來的話,也很讓人欣慰。
顧炎初的眼神往第二張被推出來的病床望去,蘇暮晚就躺在那個上麵。
她緊閉著雙眼,看上去異常虛弱。
“我太太沒事吧?”顧炎初終於開口了。
腳下步子也未停,徑直站到了蘇暮晚的病床邊,憐惜的看著蘇暮晚有些蒼白的神色。
他伸出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明顯的感覺到她似乎身形一僵。
“顧太太呢,身子比較弱,這次輸了較多的血,也要在醫院住上三天,我們會給她打加中營養針好讓她身體盡快恢複過來。”醫生說完這些,示意眾人將兩張病床推到VIP病房去。
顧炎初的眼神,一直緊緊的鎖著蘇暮晚緊閉著雙眼的臉龐。
他知道,蘇暮晚這是不知道如何麵對他。
第一次感覺到無比的緊張,這種緊張,甚至比他年少時第一次單獨出任務還要來得強烈。
越是忐忑不安,越是害怕,讓他憂慮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在蘇暮晚醒來之後,她也一如既往的維持著沉默。
顧炎初在醫院的會議室裏,召開了個臨時的視頻會議之後,再回到病房前,蘇暮晚已經不見了。
他發了狂似的衝到了監控室,調出監控發現蘇暮晚在他離開沒多久,便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出院的行李,去顧宇澤的病房外又看了兩眼,爾後便匆的離去。
怪不得,她在醒來之後便要求與顧宇澤分開兩個病房,隻怕是那個時候就想好了,她要借機離開。
聽到消息的吳海立刻趕了過來:“老大,需要把大嫂給追回來嗎?”
顧炎初靠在病房的牆壁,顯得疲憊不堪,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為的就是想要好守著蘇暮晚。
“確認一下她的最終位置就可以了,她現在或許需要時間來緩解,讓她冷靜一下也好。”顧炎初淡淡的開口,這些,是她在進手術室之後早就考慮清楚了的,而他也很清楚蘇暮晚的為人,一旦她下定決心要去做某件事情,不論是誰都沒有辦法讓她改變初衷的。
吳海點頭領命,看得出來,這個時候的顧炎初,的確是難過得無以複加。
可他們所處的危機四伏的險境並未解除,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
所以,吳海也沒有多作停留。
“爸爸。”顧炎初正沉浸於傷心之中,腳邊赫然多了一道溫暖。
顧宇澤正抱著他的腿,仰起小臉問他:“媽媽呢?”
聽到這個提問,顧炎初確實有些無言以對。
“對不起,小澤……”他艱難的開口,根本不知道如何對顧宇澤說出現在蘇暮晚不知去向。
“奶奶說,媽媽輸了很多血給我,所以她現在很虛弱。”顧宇澤四下看了看,“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好了?”
“媽媽和你爸爸之間呢,在鬧小矛盾,都是爸爸的錯,才讓你媽媽生氣了,她故意躲起來不見我們。”顧炎初伸手,撫了撫顧宇澤的頭發,盡量找一個相對來說比較溫和的說辭。
顧宇澤皺了皺小眉頭:“爸爸,你也真是的,你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嗎?居然還惹媽媽生氣,這下她肯定要躲很長時間不理你了。”
聽著兒子老氣橫秋的回答,顧炎初笑得有些苦澀:“爸爸太笨了。”
許蓉在病房外將這些聽得一清二楚,借故將顧宇澤打發回他的病房,再正了正神色道:“小晚走了?”
顧炎初見她已經聽見,隻有點頭。
“她這是什麼意思?就因為你沒有告訴她,小澤就是當年那個大家都以為一出生就死了的孩子?”許蓉憤憤不平的說道,“我一個老婆子我都懂,當年你之所以選擇隱瞞大家,為的是能更好的保護小澤。怎麼她一個當媽的,反倒這麼拎不清了?還準備離家出走?這是演戲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