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可以讓鄭欣從這樣的陰影裏走出來。
正這樣想著,餐桌的一角,有一個漂亮的花瓶,裏麵有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
“舅媽,龍先生最近來看過你嗎?”
蘇暮晚這樣問道。
提到龍西,鄭欣神色暗了下去,搖了搖頭。
“舅媽,人應該活在當下,不要深浸於過去的痛苦當中。”蘇暮晚伸出手,扶住鄭欣的肩膀,“看到你這個樣子,舅舅在天上也一定會過得不安心的。”
“小晚,謝謝你,他走了,你還是願意來看我。”鄭欣轉身,“炎初呢,沒有陪你一塊兒來嗎?”
“他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所以就沒有來。”蘇暮晚略為歉意的說道。
且,顧炎初與生前的溫文修,是生死對頭。
溫文修的死,顧炎初也起到了間接的作用。
到這兒來麵對鄭欣,也的確是件很尷尬的事情。
“年輕真好啊……”鄭欣不由得感歎道,“小晚,人這一生啊,能遇到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看到你們互相相愛,舅媽打心眼裏高興。”
蘇暮晚靜靜的坐著,聽著鄭欣說著一樁樁關於她與溫文修年輕時候的事情。
不知不覺之中,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
“小晚,舅媽這段時間也沒什麼食欲,就不留你在這兒吃飯了。”鄭欣將蘇暮晚送到了門口,有些抱歉的說道:“我這裏很偏,要是再晚些就隻能等炎初來接你了,萬一他有事正好走不開,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飯點前就放你回去吧。”
“舅媽,那我就先走了,您保重身體。”蘇暮晚客套的道別之後離開。
鄭欣則帶著滿心的失落回了別墅當中。
走到最右邊的一個小房間裏,打開門之後,一個被五花大綁嘴上貼了膠布的男人就這樣呈現在鄭欣的眼前。
見到她的出現,龍西扭動了幾下。
鄭欣將他嘴上的膠布撕了下來:“為什麼?”
“不為什麼。”鄭欣看了他一眼,“你撞到了那位大人在這兒出現,所以你注定是不能夠……”
她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下去。
能留著龍西到現在,已經是她的仁慈了。
龍西有些哀傷的笑了笑:“我不懂,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要惹上這些是非?你本是個多幹淨的人。”
聽到他這樣的評價,鄭欣也是一聲苦笑:“我沒有辦法,我忘不了他,總得替他做點什麼。”
“他生前你是如此的反對他所做的,但你看看你現在所做的,你又在做什麼?”龍西的眼裏,滿是痛苦,“還有這個小晚,你對她,也真的可以下得去手嗎?”
“我沒有想過要對小晚動手。”鄭欣很慎重的強調,“我知道,文修是舍不得她的,不舍得見她受一丁點苦,對於他的這個外甥女,我也是用了心在對待。”
“但你要對付顧家,這難道不是在傷她的心?”龍西不理解,“既然真的疼這個外甥女,為何不放下心裏的仇恨,和我遠走高飛,我可以彌補你心裏的那些遺憾,我一定會讓你開心起來的。”
鄭欣起身,慢慢的走向了窗口,出神的盯著窗外的景至。
對她來說,溫文修的死,等同於也終結了她的生命。
即使她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
但仍然無法掩下心裏那個苦楚。
假如沒有顧炎初的出現,溫文修活在這個世上的日子,是否可以多一些?
正是由著這樣的不甘,她便順理成章的應了那個人的要求,替他去做這些事情。
隻是龍西的出現,卻真的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畢竟這是除了溫文修之外,唯一一個陪在她身邊很久的男人了。
他對自己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
可現在,她卻必須要親手結束龍西的性命。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有些渾身發抖。
方才又接到了來自於那個人的電話,讓她趕緊動手,他與她有交集的事情,絕對不可以泄露半點出來,他不能容許這件事情出半點差池。
“龍西,對不起。”鄭欣垂眸,輕聲說道。
聽到這個聲音,龍西絕望的搖了搖頭:“小欣,你不要這樣對我。”
鄭欣起身,臉上有些麵無表情。
蘇暮晚一路上一直在想,按照鄭欣現在的心境,不可能還有心情去買玫瑰花,且據她所知,溫文修並不愛花,也不是個浪漫的人,自然不會有送花給鄭欣的舉動,所以那玫瑰花應該不是鄭欣買來紀念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