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很熟悉的聲音。”顧炎初的眼神,仍然在四下搜索,希望那個攙扶著老太的年輕女人能再出現一次,“或者是你在這裏有看到什麼熟悉的人嗎?”
“這裏的人我都熟悉啊,每天黃金時間段的新聞不全是這些人麼。”吳海越發詭異的看著顧炎初,“老大你沒事吧?”
顧炎初自嘲的笑了笑,“沒事。”
吳海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忍住了,他知道顧炎初心裏裝著許多事情,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看得無比真切,老大看大嫂的眼神,分明是充斥著掩飾不住的愛意的,為何會如此痛快的同意離婚。
隻是已經走到這一步,蘇嬌嬌那邊都要把孩子生下來了,他再去思索這些,真是毫無意義。
“小晚,我沒什麼事了,你出去找你舅舅吧。”一名銀發老者,穿著黑色套,衝蘇暮晚輕聲說道。
“不了外婆,我就在這兒陪您,外麵人多,我一個也不認識。”蘇暮晚搖頭,眼眶泛紅。
“好孩子,你外公臨走前能夠見到你,他沒有帶著遺憾離開,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老者伸出手,握住蘇暮晚的手背,“我們找了你媽媽這麼多年,卻不知道她居然一直就在H市,假如能早一些找到,也不至於讓你接下來受這麼多的苦了……”
提到女兒,葉梓潼的眼裏,不由得染上陣陣悔意。
如果時光能再倒回去,她當初一定不會那麼堅決的反對女兒的決定。
或者一切都將不一樣。
“媽媽走得很突然……”蘇暮晚想到那場車禍,仍然覺得觸目驚心,親眼看著母親倒在血泊之中的那種無助絕望感又湧上心間。
“不提這些難過的事情,既然外婆重新找到了你,你就好好跟著外婆生活,讓你舅舅帶你多去認識些人,對你今後有幫助。”葉梓潼輕輕摸了摸蘇暮晚的臉龐。
祖孫二人正說著話,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進來了。
“文修,我正在說讓小晚去找你呢。”葉梓潼見到來人,立刻說道,“帶她出去吧。”
“好的。”溫文修點頭,眼裏也洋溢著傷悲。
“我就這陪著外婆,不想出去。”蘇暮晚有些抗拒,她同意跟著溫文修來這裏,初衷隻是想見到自己的親人,但並不想從此之後她的生活就要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她明白外婆的意思,是想要替她的將來鋪路。
“媽,小晚不願意去,你也不要勉強。”溫文修見蘇暮晚很堅持,於是勸葉梓潼放棄。“她很像她的母親,一樣的高傲,一樣的倔強。”
“提到小儀,我想去將她的骨灰運回這裏,畢竟這裏才是她的家啊。”葉梓潼眉頭深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H市生活了那麼久……”
“這事交給我,我會親自去將妹妹的骨灰運回來。”溫文修看一眼蘇暮晚,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其實說起來,我在H市也有不少產業。”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了。
蘇暮晚在H市經曆過什麼,他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若是她不願意回H市,他當然不可能強迫她。
“舅舅,你不用如此忌諱的提及H市,已經過去半年之久,有些傷痛也早就消散,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更加不會覺得,我沒有辦法去麵對那些曾經的過往。”蘇暮晚聽出溫文修的猶豫,“如果你信任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好,追悼會結束舅舅就帶你去H市。”溫文修一錘定音。
蘇暮晚的心口,仍然跳動得快了兩拍。
H市這麼大,即使她回去,也不可能就能遇到那個人,再者,她並不是過錯方,為何要心虛呢?
追悼會結束之後,吳海問顧炎初,“老大,你為什麼還在這兒不走?”
要是他沒有記錯,出發之前那邊來了好多電話,說蘇嬌嬌已經進了產房。
“我想再多待一會兒。”顧炎初眉頭深鎖,眼神認真的掠過那些忙碌進出的人,希望從這些人裏麵能夠看到一個讓他驚喜的身影,隻是站了將近二十分鍾,仍然一無所獲。
“老大……”吳海隻得提示,“有人還在產房等呢,這會說不定已經生下來了。”
他的話,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四年前。
那個時候,他與蘇暮晚之間應該說是相敬如賓,她個性看似溫和恬淡,實則很要強,陣痛來襲,她仍然強忍著一聲不吭的自己收拾東西,準備一個人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