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梧桐葉子有些泛黃，零零散散飄落。
南山路是江州市最別致的一條馬路，亦動亦靜，將繁華與安靜拿捏的恰到好處。
美術學院和音樂學院的落戶將文藝氣息渲染的淋漓盡致，一些別具風情的咖啡館和酒吧應運而生，久而久之，這裏成了小有名氣的約會聖地。
“先生，海林療養院到了。”車上是腿傷病人，司機停車時謹慎了幾分，見他許久未動，他提高了分貝，“先生，海林療養院到了！”
那人終於動了動，從兜裏掏出一個老舊的皮夾子，折痕累累的皮夾子和他收拾體麵的外形有些格格不入，司機不免多瞧了兩眼。
“不用找了。”
海林療養院——
秦浩然站在門口仰視了一眼標誌牌，隨即挪到警衛亭窗口，“你好，請問骨傷科怎麼走？”
門衛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秦浩然敲了敲玻璃窗。
那人似乎受到了打擾，抬頭紋皺的很深，是個油光滿麵的中年男人。
隻是瞥了一眼他的領口，油光男立馬換了副麵孔，笑意盈盈撈起桌上的帽子戴好，走到秦浩然麵前，“先生，骨傷科大樓離門口有點遠，我扶你過去吧。”
秦浩然笑著避開了他被煙頭熏黃的手指，“謝謝，不用了，你告訴我怎麼走就好。”
門衛自然從他冷峻的話語中聽出了決絕，指著左邊的一條路道：“這條路走到底左拐，第二個路口右手邊第三棟樓就是。”
秦浩然向他點頭致謝，剛邁出兩步身後便傳來了很細微的輕蔑聲，他淡然回頭，門衛立刻堆上笑臉，眼角爬滿了褶子。
他勾起嘴角，都是些虛偽的麵具。
從林蔭小道穿過去比較近，可是鵝卵石讓單腳走路的秦浩然有些吃力，拐杖卡在石頭縫中險些撲倒，好在有人拖住了他的腰。
“你沒事吧？”
秦浩然恍惚，她有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透過瞳孔能看見他的影子。
他直勾勾的眼神淩伊人不是很喜歡，彎腰幫他撿起拐杖，眼睛盯著地麵，“你是住院病人嗎？”
對方沒有回答，淩依人以為他沒聽見提高了音量，“先生，你是住院病人嗎？”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她抬起頭發現他正一瞬不瞬盯著她看，淩依人有些生氣。
秦浩然報以微笑，“抱歉，你是跟我說話嗎？”
一句話讓她零星的怒意化作慚愧，看著對方眼睛說話是最起碼的禮貌，淩依人對上他的眼睛，“對不起。”
她的眸光正往下沉，秦浩然企圖拉回她的視線，“我想去辦住院手續，請問骨傷科怎麼走？”
“就你一個人嗎？”他傷的不輕，脖子後麵有一塊很大的擦傷麵積，打著厚厚石膏的腿更不用說。
他若有所思點了下頭，淩伊人沒有再問下去，低聲說：“我扶你過去。”
當她的手在他身上用力秦浩然才發覺他們已經有肌膚之親很久了，下意識地後退，“謝謝，我可以自己走。”
他拄著拐杖一步步往前挪看起來頗為費力，淩依人小心翼翼跟在他後麵，與他保持著距離的同時手一直置於他腰後，秦浩然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秦浩然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淩伊人很有自知之明這句話不是跟她搭訕，“江州就這麼大，見過也不奇怪。”
“也是。”
不知為何身邊經過的路人都要投來目光，淩伊人身子蹦的很緊，額頭冒了一層細汗。
好不容易挪到骨傷科大樓，淩依人迫不及待開口：“先生，骨傷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