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董李茂讓潘光祖燉了肉湯,親自給王家貴端去。
王家貴掉了三顆牙,半個嘴巴還腫著呢。
“二條,昨晚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知道你這人不記仇,快把湯喝了吧。”董李茂板著臉孔說。
王家貴斜了董李茂一眼,有些歉疚的說:“昨晚我……今天一早,曾軍醫說道我了,昨晚也不知為何,當著那麼多兄弟的麵,說連長和刀軍醫……”
“別解釋了,你那直腸子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董李茂轉身往外走,到了洞口,停下腳步,沒轉身的說:“我會給弟兄們一個交待的。”
王家貴望著董李茂走出山洞的背影,沒聽明白董李茂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搖搖腦袋,端起肉湯喝了一口,也許太燙,或是掉了牙的地方疼,呲牙咧嘴的唏噓。
董李茂讓曾子凡把秦浩然叫上,來到山口友仁和惠子住的山洞。
“曾軍醫,把紙和筆給他,告訴他我們需要鬆山日軍工事詳細的地形圖。”董李茂給曾子凡說。
昨晚發生的事,山口友仁和惠子在洞裏都聽到了,他很感激的說了幾句,並和惠子站起身給董李茂鞠躬。
“他說,十分感謝董連長你阻止了士兵想進洞羞辱惠子。”曾子凡翻譯給董李茂聽。
“少廢話!按我說的,把地形圖畫出來吧!”董李茂心裏很難受,因為他昨晚打了好兄弟王家貴。
山口友仁還是不動筆,朝惠子看了一眼說:“要我畫出鬆山工事地形圖可以,但你們必須答應放了惠子。”
聽了曾子凡的翻譯,董李茂朝秦浩然看一眼,然後盯著山口友仁說:“隻要你畫出的鬆山工事地形圖與實際的相符,我們答應放你們兩人走。”
山口友仁聽玩曾子凡的翻譯後,臉上露出喜色,連聲答應馬上畫。
董李茂他們坐在一邊,看著山口友仁畫圖。
隻見山口友仁用鉛筆唰唰的在紙上素描一樣的畫,並把各個重要位置用日文標注出來,他畫的圖,非常的工整,不到半個小時,一張防禦工事的草圖便完成了。
“你學過繪畫?”董李茂接過圖看了一眼問。
山口友仁點頭回答說:“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畫家,後來學了醫學。”
“你能給我們詳細的講解一下圖上的各個據點嗎?”秦浩然看不大明白,因為上麵標注用的是日語。
“嗨……”山口友仁聽了曾子凡的翻譯,立即答應,接過草圖後,鋪展開在彈藥箱上,指著上麵畫的圖,開始講解:
“鬆山防禦工事,於1942年六月開始修築,年底便完成第一期施工。後來,司令部下令,要把鬆山修築成最堅固的防禦陣地,達到長期阻斷滇緬公路的目的,所以又對鬆山腹部陣地進行加固和擴建。到目前為止,工事還在進一步的修築中(雄起注:鬆山日軍的防禦工事,直到1944年5月,也就是遠征軍反攻前夕,才完成鬆山地區的準要塞式堡壘防禦陣地體係。)。”
山口友仁講解得很詳細,指著他畫出的地圖上標注的地理位置說:“這是滾龍坡,屬於本道陣地;這是大埡口,是中間陣地;其餘的鬆山、小鬆山、大寨、黃家水井、黃土坡、馬鹿塘六個據點,屬於橫股陣地,與本道陣地和中間陣地形成相互連接的地下交通網絡,而這幾個據點,築有非常堅固的母堡,以這些母堡為核心,四周散布有數個子堡,加起來,鬆山上,一共有子母堡40多座,而堡壘與堡壘之間,互為側防。”
董李茂曾經打過黃土坡的母堡,直到其厲害,光頭馬就是死在那次戰鬥中。
秦浩然聽著曾子凡翻譯,越聽臉色越難看,他歎了口氣說:“直布羅陀!這簡直就是第二個直布羅陀!”
山口友仁繼續往下講解:“所有堡壘,不管母堡還是子堡,全部為地堡,一般分三層構築,相當於以三層樓埋於山體中。上層作射擊用,中層作掩蔽部或彈藥糧食倉庫用,下層掘斜坑道,其末端築成地下室,與其它堡壘相連通。堡壘上用直徑七八十厘米的圓木掩蓋,密集排列成行,有四五層之多,然後在上麵鋪上30毫米厚的鋼板,這種鋼板要鋪設很多層,具體幾層,我不是很清楚,有的說是五六層,也有的說有十幾層。最後,才在最上麵堆積泥土,大概有1米厚,用一般的山炮做過實驗,擊中堡壘後,幾乎對堡壘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而堡壘冒出地麵部分的四周,放置盛滿沙石的大汽油桶,排列成三排,桶與桶之間,又加鋼板數層,桶外用土覆蓋,即使150毫米榴彈重炮擊中,也不能破壞,內部掩蔽的人,所受的震蕩也非常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