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忽然開口說話,把刀蘭香嚇了一跳,手中那把夾酒精棉球的鑷子,手一哆嗦,掉落在董李茂的傷口裏。
“唉喲……”董李茂疼得大叫一聲。
“對不起……”刀蘭香趕緊把鑷子撿起:“我……董大哥,你終於醒了……”
董李茂聽到刀蘭香喊自己董大哥,才知道身邊的人不是白如霜,而是刀蘭香,剛才的驚喜忽然從心頭消失,知道自己還在這該死的戰爭年代,腦子裏回想著昏迷前的事,想起殺兩個端著刺刀的鬼子,然後是天狼的震耳喊叫聲,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蘭香,戰鬥結束了嗎?這不是……”董李茂環視屋子,發覺自己躺在刀蘭香睡的屋子裏,想掙紮著坐起身,可右側肋部疼得他沒任何的力氣。
“董大哥,你別動,傷口在你昏迷期間,一直沒有愈合,我先給你把繃帶纏上。”刀蘭香雙手按在董李茂結實的胸肌上,讓他仰躺好,開始給他裹繃帶:“你前天一早,被抬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幸好曾軍醫的醫術高明,回到山寨後,立即給你做手術,把斷了的肋骨接上了……”
董李茂靜靜地聽刀蘭香說話,知道自己被身上的一根肋骨給救了,是這根斷了的肋骨,阻擋了小鬼子的刺刀,才幸存下來。
“看來,太姥爺當年在河康山寨,再次負過重傷。”董李茂口中自言自語的說。
“董大哥,你怎麼又像過去那樣說起胡話來了呀?什麼如霜、太姥爺的,這些以前我都聽你說過……”刀蘭香給董李茂裹好傷口,坐在床邊,望著他問。
董李茂伸手握住刀蘭香的手,歎了口氣說:“蘭香,我知道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其實我……”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是肖玉花,她雙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一隻白玉碗,看到董李茂醒了,急忙走上前,把托盤放在床頭的一張桌子上,驚喜的說:“嘉城,你終於醒來了,這兩天可把大家擔心壞了……”
刀蘭香趕緊從董李茂躺的床邊站起身,給董李茂說:“董大哥,這兩天,夫人每天早晚,都會端來新鮮的鹿血親手喂你喝。”
董李茂也聞到了那股腥味,知道肖玉花端來的,是還冒著熱氣的鹿血,這可是天狼的最愛,難道自己昏迷的這兩天,都在喝這種東西嗎?他像個嗜血鬼一樣,聞到這股血腥味,竟然肚子咕嚕嚕叫喚起來,感覺十分的餓。
肖玉花和刀蘭香相視一笑,都聽到了董李茂肚子裏的腸鳴音。
“乘熱喝吧。”肖玉花端起托盤上的白玉碗,打算還像董李茂昏迷時那樣用勺子喂他。
董李茂慢慢靠坐在床上,伸出手:“我現在可以自己喝了。”接過肖玉花手中的碗,放到唇邊,鼻孔聞到那股血腥味,要是在過去,他也許會惡心,但奇怪的是,董李茂竟然覺得特別的香,有些迫不及待的張開口,恨不得把碗一起吞進肚裏去,咕咚幾聲,大半碗還帶有鹿身上體溫的鹿血,就那樣被他像喝水似的,全喝光了,甚至,他還伸出舌頭,把粘在碗壁的血也舔幹淨,有些意猶未盡,咂咂嘴,回味無窮的說:“原來鹿血這麼好喝呀!”
肖玉花噗嗤一聲笑了:“再怎麼好喝,也不能喝多了,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吧。你一直昏迷,又沒有什麼給你吃的,於是我想到狼兒是喝鹿血長大的,加上你失血過多,於是我問曾軍醫能不能給你喝鹿血,他說可以喝,但一次不能喝太多。”
刀蘭香忙攔住肖玉花:“夫人,董大哥剛醒,不能吃太多東西。”
肖玉花曖昧的斜了刀蘭香一眼,笑嘻嘻的說:“嘉城,蘭香對你,可真是關懷備至呀,兩天兩夜,一直守在你身邊,都沒合過眼呢。”
董李茂心疼的看著刀蘭香,見她麵容疲憊,柔聲說:“蘭香,去睡一會吧,這樣下去,會把身體拖垮的,我現在沒事了,死不了。”
肖玉花也乘機勸說刀蘭香:“去吧,到我房裏好好睡一覺,這裏有我呢,我也正好想和嘉城說說話。”
“夫人,別和董大哥聊太久,他還……”刀蘭香在董李茂醒來後,繃緊的神經一放鬆,還真感到渾身疲乏,又擔心董李茂和肖玉花說話太多傷神,所以想在走之前叮囑肖玉花幾句。
“放心吧,我不說太多。”肖玉花打斷刀蘭香後麵要說的話。
刀蘭香走出房門後,董李茂問:“玉兒,天狼他們……”
“我一早收到狼兒派人送回來報捷消息,他們在提亞縣城附近的山林中,成功阻擊了日軍三次進攻,不過,傷亡也很慘重,需要山寨的支援,我已經讓施龍帶兵去增援狼兒了。”肖玉花簡短的把天狼最近兩天的戰況說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