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殺的人多,再怎麼難聞的血他也見過聞過,甚至,還喝過日本人身上的血呢,但此刻在飯桌上,看到一碗鮮血,卻讓他感到翻胃,有嘔吐的條件反射,他當然不會嘔吐出來,雙眼怔怔的盯著那碗血,想看看天狼是怎麼喝下去的。
“這是鹿血,董大哥要不要也來一碗?”天狼把手中的水煙筒遞給身邊的男仆後,端起桌上那碗血問。
“呃……不。”董李茂擺手拒絕。
天狼也不過多客套,雙手端起碗,送到口邊,仰頭咕咚咕咚就把還有溫度的鹿血一口喝完,然後咂了咂舌頭,似乎美味至極,用侍女遞給他的一塊白布擦了擦嘴角。
“母親從小就讓我喝鹿血,每次吃飯前,都要喝一碗,就像有的人抽鴉片一樣,上癮了,要是哪天不喝,渾身酸軟無力。”天狼像是在給董李茂介紹他喝鹿血是為了治病吃藥一樣的自然:“董大哥,快嚐嚐,這些飯菜,是我母親親手做的,平時我都很難吃到母親做的飯菜,當收到消息說董大哥帶著特務連要來,我母親就開始精心準備,剛才進屋後,也顧不得坐下和董大哥說說話,就到後麵廚房忙去了。”
有個侍女,打開一個壇子的封蓋,從裏麵飄出米酒的甜香,她用一個竹製提酒的器具,伸進酒壇裏,舀出滿滿雪白的米酒,倒在一隻白玉碗中,然後再伸進去提,倒在另一個同樣白玉碗中,另一個侍女分別把兩碗酒端放在董李茂和天狼麵前。
天狼雙手端起麵前盛了米酒的白玉碗:“董大哥,歡迎你到山寨做客,請!”說完,像剛才喝鹿血那樣,仰頭一口喝幹。
董李茂端起酒碗,先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糯米的清香中帶有酸甜的酒氣,讓他頓覺神清氣爽:“好酒!”董李茂不禁讚了一句,然後端起一口喝幹,甜酸辣,特別爽口。
“這酒,也是我母親釀製的。”天狼似乎對自己的母親很崇敬,總是母親這樣母親那樣,看來母子倆相處得非常和睦。
“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酒。”董李茂不是恭維,他確實沒喝到過如此佳釀。
“還擔心董連長喝不慣呢。”肖玉花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喜歡就請多喝幾碗。”走到董李茂左手邊,坐在一個矮墩上,她穿的是筒裙,沒法像董李茂一樣盤腿,而是腿部邁向外麵,身體側向董李茂,頭發朝後盤起,細長嬌嫩白皙的脖頸顯得很高貴。
董李茂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熟悉味道,但卻想不起在哪裏聞到過,覺得這股味道很特別,讓他有股原始的衝動產生,他也覺得奇怪,一個三十好幾的女人,竟然會讓自己有那種想要她的衝動。
肖玉花用筷子夾了一塊好似傣家自製的幹巴一樣的東西,放在董李茂麵前的碗中,說:“這是野鹿肉幹,董連長嚐嚐味道如何?”
董李茂哪吃過什麼鹿肉,特務連還沒打到過鹿,他知道喝鹿血能滋補陽氣,強身健體,但鹿肉不知道有沒有那樣的功效,他用手抓起來,放進口中咀嚼,盡管看上去像是很硬,其實嚼在口中,卻香嫩味甘,與他吃過的傣家牛幹巴完全不一樣。
“嗯,好吃!”董李茂連連點頭說。
“你再嚐嚐這個。”肖玉花又用筷子夾了一片像是蹄筋的東西到他碗裏。
“這是什麼?”董李茂問。
“你先嚐嚐。”肖玉花微笑著說,那雙美目顧盼流離,風情萬種。
董李茂被肖玉花的嬌媚給熏得心旗搖蕩,即使現在她夾給他的是一塊劇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吞進肚裏。他把這塊像蹄筋的東西放進口中,有些韌勁,但不是那麼難嚼爛,有點鹹膻味。
“吃出來是什麼嗎?”天狼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問。
董李茂搖搖頭誠實的回答:“這還是我頭一次嚐到。”然後望著肖玉花問:“夫人,這也是你親手做的嗎?”
肖玉花臉頰緋紅,微微一笑說:“這是鹿鞭。”
董李茂正好往下吞咽,聽到肖玉花的話,差點被咽到喉嚨一半的鹿鞭給噎著,使勁往下咽下去:“鹿鞭?”
“哈哈……”天狼爽朗的哈哈大笑:“怎麼樣?董大哥,味道還不錯吧?”朝他母親擠了擠眼。
肖玉花含羞的把頭垂下,又給董李茂夾了一塊食物到碗裏說:“董連長,你再嚐嚐這個。”
董李茂看到的是像脆骨一樣的東西,心想:這又是什麼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