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宴樓掌櫃吳為,自從那晚收留了山田避難後,深得日本人信任,到龍宴樓吃喝的日本軍人和皇協軍,比過往客商和本地人還多,生意開不再那麼的蕭條。可吳為也因此成為龍陵居民,尤其是商界那些有愛國心的生意人在背後咒罵的對象,認為他投靠了日本鬼子,成了一個漢奸走狗。
為此,吳為整日鬱鬱寡歡,多次向偽縣長李祥雲提出辭去商會會長一職,可李祥雲豈能讓吳為辭職,越加對他器重,隻要有公開場合露麵的機會,都會拉上吳為,以此顯示日本人對龍陵縣商會的重視和親善關係。
董李茂和苟豪,第二天中午到了龍陵城外郊區一個村寨的竹林中,苟豪進寨子花了一塊大洋,從一個農戶家買了兩身破舊衣服,換掉身上沾滿血跡的衣物,在竹林中刨了個坑,埋好槍械。
當兩人走近城門,看到城門口粘貼著董李茂的懸賞畫像,城門口站著很多人,在排隊等候搜身進城。
“連長,怎麼辦?”苟豪悄聲問。
董李茂急中生智,把嘴一歪,半根舌頭伸在口外,問苟豪:“這個樣子,還能看出是我原來的樣貌嗎?”
苟豪忍不住笑出聲,看到的董李茂,口歪眼斜,半邊臉肌肉還在微微發顫:“別說皇協軍,就是我也認不出連長你原來的模樣了。”
董李茂於是臨場發揮,半個身子像得了中風一樣,扶在苟豪肩膀上小聲說:“我們是附近的村民,進城看病。”
苟豪明白了,於是攙扶著董李茂,慢慢地朝城門挪動腳步,董李茂還一抽一抽的走路,嘴裏淌著口水,。
“站住!”兩個皇協軍攔住董李茂和苟豪。
董李茂歪著腦袋,伸著舌頭,斜眼驚慌失措的看著兩個皇協軍,身體緊緊貼在苟豪身上,像是嚇壞了似的,嘴裏含含糊糊的說些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我兄弟昨晚半夜突然中風了,我送他到城裏看郎中。”苟豪撇著本地腔,陪著笑臉說。
其中一個皇協軍走近,伸手開始搜身,摸到苟豪身上的幾個大洋,拿出來在手心裏顛了顛,閃開身吆喝道:“進去吧!”
“這位爺,那錢可是為我兄弟治病用……”苟豪苦著臉,裝著想要回錢的模樣。
啪的一個耳光,扇在苟豪的臉上,把他後麵的話給打了回去:“不想進城是嗎?那給老子滾遠點!”拿走苟豪身上大洋的皇協軍瞪起眼大聲說。
苟豪隻好很委屈的低下頭,攙扶著董李茂往城門內走,心裏卻暗自高興。
董李茂看到,城裏大街小巷的牆壁上,到處粘貼了自己的懸賞畫像,也不知是誰畫的,畫得還真是逼真。
董李茂當然不知道,這畫像,是鬆下長貴描述,由一個日本素描宮廷畫師畫出來的,豈能不像。
“想不到我的命才值一萬大洋,小鬼子也太摳門了吧。”董李茂仍然口歪眼斜的一瘸一拐走路,開玩笑的給苟豪說。
“嗬嗬……連長,不算少了,我這輩子,恐怕不吃不喝,到死也攢不下一萬大洋。”苟豪的一隻手,攬住董李茂的腰,嗬嗬笑著說。
“你現在把我送到小鬼子那裏去,出來你就是萬元戶了。”董李茂看著街上不多的行人都急匆匆的走路,像是擔心走慢了,會被日本鬼子那些走狗咬一口似的。在幾家商鋪門口,晃悠著幾個身上斜挎駁殼槍,身穿黑衣的人,眼睛賊溜溜的朝街上走過的行人看。
“一萬大洋會把我給壓得直不起腰,變成一條四腳趴在地上的狗,我挺著腰杆做人還沒做夠呢,怎麼能被錢給壓彎了腰當條狗!”苟豪也看到了那些日本人的狗腿子。
“唉……可惜咱中國人,偏偏有那麼些人,好好的人不做,要當條狗!要不然,東洋鬼子哪有機會踏入我們國境半步的機會啊!”董李茂感慨的說,這要是在他穿越前,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可他穿越後,看到聽到遇到的,讓他感覺活在他那個年代,有些對不起祖宗,幾乎大半的中國人,都在使用日本鬼子生產的電器,開的是日本鬼子生產的汽車,盡管人人嘴裏喊著抵製日貨,裝得像多愛國似的,可虛榮的內心世界裏,卻時時刻刻想著能有一台日本鬼子生產的攝像機或數碼相機,家裏客廳擺放的是日本鬼子生產的高清超薄電視機,開著日本鬼子生產的某品牌汽車帶著家裏人到處兜風,甚至,很多有孩子的父母,都希望給自家孩子買一台日本鬼子生產出來、專門誘惑孩子變腦殘的電子遊戲機……
董李茂深深的感到慚愧,他覺得穿越前的自己,與現在看到那些背著駁殼槍,雙眼賊溜溜盯著自己同胞看的日本走狗沒啥兩樣,他從小到大,花在日本鬼子生產的物品上的錢,就好似幫助日本鬼子製造了無數顆子彈,穿透了很多中國同胞的心髒。從1931年的九一八,到1945年的八月,十幾年時間裏,祖輩日們生活在日本鬼子蹂躪下的恥辱中,日本鬼子從中國廣袤的土地上,搜刮了無數的寶貴資源,禍害了無數的生命,而幾十年後,更可悲的是,日本鬼子卻用他們高科技產品,開始大肆的侵略十幾億國人,讓龍的傳人逐漸淡忘掉那十幾年祖先們的恥辱同時,小鬼子們卻更加崇敬他們那些曾經殺戮搶掠的祖先,認為要是沒有他們那些死去的祖先輝煌的過去,就不可能有他們東洋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