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流淌了千年的小河旁邊發傻，“我正打算坐進車裏暖和暖和。”
“走走吧，會好點。”
河水在繁麗燈光的照耀下，泛出如星辰般的漣漪，遊船在古渡口旁徘徊，岸邊人群分合，彙集著各地的方言。
這裏積澱著曆史的陳跡，也飄揚著時代的新風。這裏是夏天乘涼閑聊的好地方，也是冬天賞燈遊會的好去處。這裏是本城作為曆史名城的標誌，也是作為現代都市的人文驕傲。
我和墨書沿河而行，我說：“真是個好地方！難怪那麼多名人會讚美它。”
“你讀了這麼多年文學，就不能用點詩意的詞彙？怎麼說得這麼幹巴？”
“語言貧乏，文思枯竭。再者我也不想班門弄斧。”
“這句話倒是文采斐然。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在煩什麼？擔心老爺子扣你的分？”
“說實話，我逃課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到會被逮。
“能理解。你光考慮怎麼敲竹杠了。”
“嗬嗬。”我尷尬地笑了笑。
“要是我告訴你，他不會扣分，你會不會高興點？”
哦？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啊！舊時王謝堂前燕啊，飛入了尋常百姓家！”我用徐誌摩的腔調念劉禹錫的詩。引來旁邊幾位遊客的一致側目。
章大少直皺眉，“在你興奮之前，先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導師。”
他的一句話，讓我的詩性頃刻之間蕩然無存，本來還想來一句“啊！三山半落青天外啊，一水中分了白鷺洲”的。這下可好，如骨鯁在喉，吐不出咽不下，隻得跟著章墨書後頭走。
一直走到城牆外護城河旁，望著夜色中這屹立了六百年的古老城牆，我坐在河邊石墩上不走了。
“你知道這城牆多少年了嗎？”章墨書被我說得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六百多年了，怎麼想起問這個？”
“那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拆了它嗎？”章大少看了我一眼，沒接話，直接走到一棵垂柳旁，往樹上一靠。
“這地方豁口太小，每天早上上班人流暴漲，交通堵塞，心煩意亂，喇叭與咒罵齊鳴，那時候人群中十之八九都想拆了它。”
“用不著等到早上，你現在就想拆了它吧，這叫遷怒。”
我沒理他，還不都是因為你爺爺？再一細想，這好像也是遷怒。
他緊接著又說：“此時，皓月當空，碧波東流，背靠巍峨城牆，麵臨千年古河。你就不能說點有情調的？”
“站在曆史遺跡旁就懷古思今，坐在咖啡館裏就傷春悲秋，本人乃升鬥小民，無錢也無閑，學不來這小資情調。”這話說得，連我自己都聞到火藥味了。
結果這位大少爺卻笑了起來，“很好，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河水想當年黑浪滔天、濁氣逼人。”我跟著笑笑混過去。
“後天星期天，你有空嗎？”過了一會，章墨書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