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奉章背影僵硬了一下,回過頭看著裴弘煥笑著說到:“不急,就算要遞折子,也得四處看看,才能寫好這份折子不是嗎?”
他們誰都知道,裴奉章能來這裏完全是讓他母妃吹的枕頭風才吹過來的,裴遠也不見得多在乎他手裏那份折子,最多獎賞裴弘煥的時候順帶著獎賞他一點,蹭點好處罷了。
如今裴奉章煞有其事的在這裏說這件事情,聽到耳朵裏倒讓人覺得莫名好笑了。
裴弘煥走到鳳慕漣身邊,伸手攬過她的腰身。
鳳慕漣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在這裏看到裴弘煥,從前十來天兩個人連麵都見不上,今天居然有空見了一遍又一遍。
“怎麼過來了?”
裴弘煥抱著她在她耳邊蹭了一下說到:“送份名單過來。”
所謂的名單就是裴弘煥那邊查出來可能染上鼠疫的患者名單,名單先從藥理區過一遍記上檔案,然後按照輕重緩急再往太醫那邊送一份名單,太醫們按照這個名單安排會診。
這種名單從前都是讓往返遞消息的人捎過來的,何曾需要裴弘煥親自送過來?
鳳慕漣挑了下眉,心下明了便不做多言,伸手接過名單說道:“我等會就處理。”
裴弘煥笑笑:“沒事,這批人在我後麵過來,半個時辰以後才到。”
他們說話的內容裴奉章都聽不懂,但是兩個人之間卻是默契十足,仿佛舉手投足之間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們中間甚至容不得多一個人進入。
裴奉章站在這裏聽得雲裏霧裏十分尷尬,可是又不能直接走人,隻能忍受著。
隻有一件事情裴奉章是知道的,他們忙不忙他不知道,但是想讓他難堪這一點他很清楚。
他也確實很難堪。
等他們聊完了,裴弘煥才露出一臉的後知後覺道:“二弟你還在這裏啊,真是不好意思,這裏事情多,有些忙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你不介意吧?”
什麼叫他還在這裏?他一直都在這裏!裴奉章額上青筋暴跳,忍了忍才擠出一個笑容:“不介意。”
裴弘煥又道:“那既然你都看完了,不如就走吧,早點回去向父皇複命。”
裴奉章眼角抽抽,他從前怎麼沒覺得裴弘煥這麼不要臉。
京城和靈水往返一遍需要兩個時辰,當裴奉章決定走的時候,駱邢顥就已經帶著東西回來了。
他拉了一個馬車。
駱邢顥裸著胳膊趕馬車,要不是這張臉,裴奉章還真認不出這個人是京城的才俊之一。
他問:“駱大人,怎麼這副打扮?”
駱邢顥說:“回二皇子,下官在趕馬車。”
馬車?裴奉章看著那個四個輪子和一塊板子的東西,也能稱之為馬車?
駱邢顥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有多嚇人,因為實在是裝不下就把自己的馬車門板全都卸了,好好地一個青年才俊淪為了拉貨郎。
駱邢顥沒想到自己都從京城回來了,還能見到裴奉章。
他是打算不走了嗎?還是等他們請他吃了晚飯再走?
他沒想到,裴奉章亦是沒有想到,他都決定走了,還能遇到裴弘煥的人,時也命也,他這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裴奉章忍著笑:“駱大人的馬車,很與眾不同。”
駱邢顥假笑道:“多謝誇獎,不耽誤您趕路了,下官先行一步。”
說好的不耽誤他趕路,結果自己先走了。
裴奉章身後的詹士說道:“駱大人拉的東西倒是奇怪得很,像是椅子又不是椅子。”
這個詹士是裴遠賜的,一般詹士隻有中宮、太子才會有,他在得到這個人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會是太子,結果他隻是得到了一個人,可是他還是會帶著他出門,以彰顯自己的身份以及得到的恩寵。
椅子他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駱邢顥放在旁邊的盒子,雖然盒子很不起眼,但是放在那種地方必然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說不準又是出自那位明海之手。
他從前從未見到過這麼多刻上明海名字的東西,可是在這裏他見到的許多新奇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出自他之手。
話說回來,他記得裴弘煥以前身上都不會別東西,但是現在身上卻帶著一個精致的袋子,裏麵是什麼東西也沒人見到過,莫非也是出自明海之手?
雖然這樣的猜測很沒有道理,但是裴奉章就是有這樣一種直覺,直覺告訴他那東西肯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