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奉章提起的一隻腳落下的一瞬間忽然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可是他還是走了進來,就像是沒有聽到鳳慕漣說的那些話一樣,他走進來道:“漣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
鳳慕漣表情沒變,卻把書一合:“是人都會變,二皇子今日大駕光臨天牢,難道就是為了跟我說我變了?”
裴奉章笑了笑說:“當然不是,怎麼說我們以前也算是朋友關係,你如今出了事,我來看看也是應該的,從太子未婚妃,到階下囚,這種落差我怕你一時接受不了。”
以前的鳳慕漣聽到裴奉章說他們是朋友恐怕能氣笑了,她和他站在一個陣營裏,為了他壞事做盡好事做絕,難道就是為了朋友兩個字?
可是,在裴奉章的眼裏,他們之間的關係,恐怕還不及朋友來的親密。
畢竟他對她隻有利用。
鳳慕漣在聽到這些的時候也笑了一下,不過是嘲諷的笑容:“原來,我在二皇子心裏竟然是一個朋友。”
裴奉章沒察覺到她的異常,他俯下身子,然後一隻手扣住了鳳慕漣的後腦勺,雙眼盯著她:“漣兒,我們本來不止是朋友的,在我的計劃裏,我們應該在一起,難道你沒有這麼想過嗎?可是,這一切都變了,你背叛了我,選擇了裴弘煥,是你毀了這一切。”
鳳慕漣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反手把裴奉章的手從她身後拿開了來,眉眼彎彎,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二皇子言重了,你怎麼會娶我呢?你最想娶的是權力,我鳳慕漣別的東西沒有,一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裴奉章心裏一跳,他直起身板看著麵前的這個鳳慕漣,以及她唇角那一抹涼薄的笑。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就好像被什麼刺痛了一下一樣,痛的一下延至心底,像是在跟他表達某一種哀傷一樣,讓他突然有了一種慌亂的感覺。
“我沒有,我想過!”
想過做什麼呢?做妾還是做側妃?抑或是什麼都沒有,連名分都欠奉的一個女人?
她想,以前的鳳慕漣也不是看不懂,她又不是蠢,隻是不忍心把事情說破罷了。
鳳慕漣偏過頭,滿臉的無所謂:“想過或是沒有想過,這重要嗎?有區別嗎?罷了,二皇子我們不適合說這個,您還是說說您為什麼會來天牢吧。”
裴奉章看著她的側臉,極力地在分辨著什麼,他好像在找曾經的那個鳳慕漣的痕跡,可惜的是,他除了一張相似的臉以外,什麼都找不到。
她們連生氣的樣子都不一樣,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裴奉章終於敗下陣來說道:“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來救你。”
鳳慕漣忽然舒展開了一個極大的笑容,嘴角都咧開了:“救我?不必了,我有家人,再不濟,太子殿下也不會看著我待在天牢裏,您要是沒什麼事,就先走吧。”
裴奉章看著她,神色變幻莫測:“你是說你父親?他們現在已經閉門謝客了,甚至不準下人在府裏談論關於你的事情。我那個大哥,是最會明哲保身的那個人,指望他救你?你在逗我笑嗎?”
裴奉章大約也沒有想到,明哲保身的太子殿下正在隔壁聽他們談話,他還在牆壁上發現了一些小孔,剛好可以看見隔壁的情況。
在聽到自己二弟在隔壁牢房,對自己的準新娘子說他是一個明哲保身的人 ,一定不會來救她的時候,裴弘煥腦門就一突突,特別想衝過去揪著裴奉章的領子問問,到底誰沒資格說明哲保身這四個字。
鳳慕漣背靠著牆壁,胸前抱著手道:“救我,就不怕被我連累?我現在可是臭名昭著,沒鬧到陛下那裏算是不錯了,二皇子救我,不怕被天下人罵嗎?”
裴奉章笑了笑道:“你倒是清楚,隻是現在我不救你,還會有別人來救你嗎?所以你沒得選,隻能跟我走。”
鳳慕漣一邊搖頭一邊失笑:“跟你走,我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笑像是帶著嘲諷,又像是自嘲,複雜的連裴奉章都有些看不清。
見此,裴奉章皺著眉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鳳慕漣聞言收起笑容,抬頭看著裴奉章說道:“我如今站在這裏,不正是二皇子您的傑作嗎?為了看一眼我這個傑作,您還特地紆尊降貴的跑到這天牢來,真是難為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