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炕上,屋子裏點著盞油燈,趙氏坐立難安,不時走到門口張望。
大郎去村長家有一會了,遲遲沒見回,桌上的飯菜都快涼了!三兒拿著本書,手指在桌上比劃,家裏沒閑錢買筆墨,夏天時,蹲在院子裏納涼,便用樹枝在地上寫字,冬天冷,隻能用這法子。
劉怡在旁邊看著,暗襯這繁體字,真夠麻煩!
“二姐,你說哥啥時候回,我好餓!”三兒揉著肚子,懨懨趴在桌子上,雙腿無意識亂蹬,歪著頭望向劉怡。
劉怡小心理著針線,這些針線是李氏為劉怡準備的。旁邊木箱上放著幾塊小粗布,趙氏聽劉怡說要學習刺繡,特意為劉怡找來練手的。
“快了,忍忍,你不是說夫子讓你明天背三字經嗎?抓緊時間看書。”劉怡指了指桌上的三字經,讓三兒再看會書,起身,放下折起的衣袖,下了炕。
“娘,哥咋還沒回,三兒說餓了!”劉怡走到門口,跨過門檻,趙氏站在門外邊,緊張搓著雙手,臉色有些焦慮。
聽到劉怡出聲,張望外邊天色,黑乎乎的,除了偶爾幾聲鳥鳴犬吠聲,就剩下屋子裏油燈巴茲的燃燒聲,趙氏拿下頭上裹著頭發的毛巾,點頭,進了屋子。
“不等了,咱們先吃。”趙氏說著。
左右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想著幹脆吃了飯,點個火把去村裏看看,也好過在家裏幹等著。拿過碗筷,喚著劉怡和三兒過來吃飯。
劉怡瞧著趙氏心不在焉,有些擔心,“娘,要不咱吃了飯,去村裏瞧瞧。”
趙氏頓了下,點頭道:“成,咱吃了飯就去趟村裏,三兒在家溫書。”
“哦!”三兒神情懨懨,無力點頭扒著碗裏的米飯。
還以為能跟著去湊湊熱鬧,一天到晚捧著本書,哎……真懷念爬樹的日子,三兒撅著嘴,想著明天怎麼逃課,跟二丫他們去爬樹掏鳥蛋,回頭就對上劉怡似笑非笑的臉,一切念頭瞬間消失……
劉怡伸手點了下三兒腦殼,“乖乖溫書,不準想些有的沒的,不然下次去鎮上就不帶你一起去。”
摸清三兒那些小心思,劉怡直截了當點出三兒的歪點子。
飯後,趙氏收拾了下桌子,去廚房點了個火把,帶著劉怡,兩人出了院子,朝著村裏走去,三兒獨自在正房炕上溫書,搖頭晃腦背著三字經,隔壁不時傳來幾聲宋氏的叫罵聲,以及犬吠聲。
“汪汪……”
聽著狗吠,劉怡立馬竄到趙氏身後,探出個頭,怯怯看著爬在籬笆上吼叫的大黑狗,呲牙咧嘴的大黑狗,露出猙獰的呲牙,瞪著趙氏兩人。
“村長在家嗎?”趙氏站在籬笆外,朝院子裏喊到。
“誰啊?”吳氏開門,借著稀薄的燈光,朝籬笆外望著。
“是我。”趙氏應著,牽著劉怡站在門口。
吳氏吆喝著大黑狗,走到院子裏,打開院門,“是大軍媳婦,來,來,快進來。”看清籬笆外趙氏時,吳氏連忙出聲。
“嬸嬸好!”劉怡甜甜笑著,喚道。
“誒!”吳氏答著,揉了下劉怡的頭發,“二妞身子好些沒,天寒地凍的,咋的就落水了。”
“沒事了。”劉怡搖了搖頭。
“他娘,誰來了?”村長在屋子裏大聲問著,村長家是木頭搭建的房子,收拾的很幹淨,屋裏點著油燈很是敞亮,村長坐在炕頭上,“吧嗒!”吸著水煙。
“大軍媳婦,估摸是大郎這麼晚沒回去,在家等急了!”吳氏推門進了屋子,大郎坐在炕梢,村長家幾個孩子擠在中間,桌上擺著些吃食。
見趙氏牽著劉怡進了屋子,大郎連忙下了火炕,局促撓著後腦勺,喚了趙氏一聲,吳氏招呼趙氏和劉怡,上了火炕。
“伯伯好。”
“誒!二妞就是懂事,大軍是個有福氣的!”村長摸著下巴,露出一口大黃牙,笑著掐了下劉怡的臉,招呼趙氏吃東西。
“村長,大軍咱還沒回,村裏大夥不都回了嗎?”趙氏擔心問著,這次進山沒啥收獲,讓大夥很失望,本來還盼著能進山獵到些獵物,村裏大夥也能嚐個鮮。
進山回來幾人,劉一根獵到一隻野兔,足足有四斤八兩,可樂壞了二丫一大家子,一下午,村裏老老少少都跑去看。
“不急,一根說大軍和鐵柱進了深山,最遲明天就能回,說是在深山看見野豬腳印了。”村長吧嗒著水煙,搭著話,臉上帶著笑,“明兒一大早,我讓一根領幾個人去山裏接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