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小地方,在大月國,這種小鎮不計其數。小年就出生在這裏,一直都沒離開過,白天下地幫娘親搭把手幹農活,傍晚歸家的時候還想著摘一些野菜。不管是哪裏都會有貧富差距的。小年自小都沒見過親爹,娘親說爹爹得了病去世了,所以像小年這種隻有娘親的孩子,自然生活都不大如意,家裏沒有壯丁充當勞動力,娘親為了小年選擇不再嫁人,種稻穀這種辛苦的活兒自然是沒辦法的,所以就隻能種一些青菜,有空做一些針線活補貼家用。就這樣,孤女寡母的緊巴巴生活這八年也習慣了過來,在這種生活條件下,小年有著超乎普通家庭孩子的成熟。
小年八歲了,常年吃不上有滋味的東西,身板子幹癟得跟五歲孩童一般,麵目黝黑,趁著一雙眼睛特別大,眼白瞳孔涇渭分明。
跟往常一樣,幹活歸家的時候習慣性東看西看,想著摘些野菜回去也是極好的,小年眼神比別人好,挑野菜練就的眼神這時候就發現小叢裏有一隻兔子,頓時小年就把持不住了,一瞬間的念頭就想了很多種吃兔子的方式,本來站直的小身板慢慢躬了下來,輕手輕腳地靠近,奈何兔子天生就比較膽小警覺,已然發現了小年這個圖謀不軌的人類。紅眼睛一閃,灰色的屁股一撅,撒腿就跑。一個月來吃不上幾口肉的小年怎麼能放過,說時遲那時快,反射弧也不比兔子差,一人一兔開始了長跑,追了好大一段路,眼看是追不上了,兔子最後跳進草叢中,小年想著追不到,手上的家夥萬一砸到了呢!小鋤頭呈現一個拋物線就飛了過去,一聲悶響,小年以為砸到了兔子,欣喜得整個身體的疲軟都消失了大半,也不怕夜幕樹林的陰淒淒,就跑過去撿兔子。
上前一看,哪裏是兔子,分明是一個人,一個渾身是傷並且奄奄一息的人!小年瞬間就害怕了,看這樣該不會是本來沒死的被出頭砸死的吧!本能害怕小年很想拔腿就跑丟下這個來曆不明的人,可是從小母親教誨人善才有好報,小年硬是生生管住了自己的腿。
地上的人灰白色的衣服被血跡浸濕了大半,生長在小鎮的小年倒還是看得出其布料是尋常百姓穿不起的,發冠不知丟失何處,一頭青絲披散看不到臉,隻露出了白膩的脖子,身形修長,小年斷定是一位男子。
“這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小年咽了咽口水,期待得到一絲絲回複,男子依舊紋絲不動,於是蹲下,吃力地將男子翻身過來。縱然是小年年紀小,也絲毫不影響人類審美觀的共性,小年隻覺得這個男人是她長這麼大見過最好看的,鎮裏頭的自詡風流的王小明都差得遠了,高挺弧度頗為完美的鼻梁,薄唇緊抿,色澤柔潤,眉毛剛毅入鬢,眉毛下的眼窩微深,雙目緊閉,上挑的眼角以及長長的睫毛,再加上棱角分明的巴掌臉,膚色雖白一點也不要娘氣,翻身過來的緣故,下巴微上仰,天鵝一般的脖子顯露無疑,衣領已經散開,灰白的衣服月色下有這奇怪的光澤,湊近一看好像有很多看不懂的花紋若隱若現,目光移動到胸口,一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長形物體插在男子身上,胸口形成了一個碩大的血洞。光顧看美色的小年這回被嚇到了,又安心下來,這個傷口才是致命傷,伸出瘦弱小手指探鼻息,發現氣息全無,阿彌陀佛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本姑娘要你命的變鬼了千萬別找我,小年心中碎碎念碎碎念,人總是自私的,小年也免不了。
身邊隻有一把砸兔子時用的小鋤頭小年身上別無它物,就地給他挖一個墳埋了也不可能,小年在旁邊的樹上打好了標記,用周圍的草木將男子蓋住,打算明天再偷偷過來處理了。報官麼,不可能,看這身低調華貴的衣裳不是富人就是權貴,以免惹禍上身,自個兒沒命就算了,將來誰給娘親養老送終。
“別怪我哈,大哥哥你命不好,我也沒辦法了,不小心砸傷你,明兒我會好好安葬你的。”小年朝著男子拜了拜。
回到小鎮屬於小年那邊的小村路口。
“小年,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晚才歸家!你娘親都一頓好找!”鄰居家的王大嬸看到小年有氣無力的小年出現在路口時一邊說一邊跑過來,小年也覺得今天太晚了,但是太累了再加上今天的驚魂,看著王大嬸真切的關心,努努嘴,“王大嬸,我知道了,我娘呢?”
王大嬸不愧是村裏頭有名的大嗓門,照著遠處的劉大神招呼了下,意思說小年回來了,讓小年娘放心歸家了。
遠處依稀聽到劉大娘傳話的聲音,小年娘親正失魂落魄找尋著聽到小年回來了哪裏放心在家裏等,就一個心肝寶貝,勢必要看到一起回去才放心,“乖囡囡,你這回這麼晚才歸家娘親擔心死了!”小年娘親何氏抱著小年好一會兒,鬆開懷抱的時候發現娘親有些魚尾紋的眼睛泛著淚光,心中愧疚,當下勸慰,今天林中遇到的事情子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