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自熙已經不理會他,手指一彈,他的十八護衛立即擁著他飛馳絕塵而去,將副統領拋在層層煙灰裏。
副統領怔了半晌,忽然跳起來,對著手下士兵大吼。
“還愣什麼?快去稟告提督大人!出大事了!”
大儀殿氣氛森嚴,百官們神情肅然,老賈端揮汗如雨,蕭監國昏昏欲睡。
這勞什子的朝會,為毛要開這麼長時間呢?這設在禦座旁的小寶座,為什麼這麼高呢?弄得人想開小差還得注意不被發現。
包子早上四更起來練武,五更上朝,在寶座上已經坐了兩個時辰,著實是困了。
底下的嗡嗡嗡聲,真催眠啊……
包子滿意的打了個嗬欠,準備就著這天然的催眠曲睡上一覺。
這催眠曲怎麼越來越吵?
包子不耐煩的換了個手撐頭,忽然聽見底下哄的一聲,隨即老賈端啊的一聲驚呼。
吵咩吵!誰這麼缺了八輩子德,吵太子爺我睡覺!
包子怒氣衝天的睜開眼,便看見一朝堂的震驚疑惑神情,身側的老賈端抖著手,抖索著嘴唇,大聲道:“靜安王胡言亂語,諸位慌張什麼?來人,去對王爺傳旨,說陛下親征前曾有旨,著王爺在府中閉門思過,如今旨意未撤,王爺怎可擅自出門?請王爺回府!”
“可是他說陛下駕崩於禹城……”
“閉嘴!”
老賈端一聲暴吼,脖子上的青筋都幾乎崩了出來,那官兒被他難得的凜凜暴怒嚇得往後一退,險些滑了一跤。
賈端吼完,立即擔心的轉頭去看太子。
包子已經怔在了座位上。
底下百官齊齊抬頭,看著寶座上那七歲的小人兒。
靜安王宮門傳音,說陛下在禹城中箭駕崩,西梁慘敗,幸得皇後歸來,重整大軍才得反敗為勝……這這這這,這和軍報上說得不符啊,軍報隻說禹城大勝,陛下駕崩?天啊……
老賈端和油條兒擔心的盯著包子,賈端碰碰油條兒,油條兒碰碰包子,包子卻全然沒有反應。
包子現在確實什麼反應都沒有了,他全部的精神突然陷入混亂,這幾日那種奇怪的堵心感覺,沉沉的壓在心口,腦子裏橫的豎的斜的全是亂七八糟的線條,卻根本理不清楚那是什麼。
父皇……駕崩了?
真的?
吸一口氣,包子突然跳上禦座,大喝,“去!讓靜安王進殿!我要親自問個清楚!”
“太子……”
“去!”
太監被他大力喝出的聲音嚇得退了一退,實在沒有想到那麼小的孩子也能發出那麼大的聲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老賈端眼見不可挽回,隻好忠心的往包子身邊靠了靠,又命令侍衛包圍大儀殿。
百官則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齊齊回首,看著永遠紅衣燦然,美絕人寰的靜安王儀態絕妙的邁上大殿。
玉自熙一路微笑而來。
他的十八侍衛亦步亦趨。
越過高闊皇城,越過巍峨宮城,越過白玉廣場,越過金水橋,越過長長的鋪著紅氈的天階,決然而來。
他不看那些甲胄鮮明,持刀相守的侍衛一眼,直接步入大殿,衣袖一揮,流雲飛袖將沉重的殿門重重關上。
大殿立時一黑,百官陷入慌亂之中,老賈端大喝:“玉王你做什麼!”
“做什麼?”玉自熙袖風連拂,將大殿之內的侍衛全部扔出,停也不停直奔禦座,他全身真力體外流轉,所經之處,百官們紛紛哎喲哎喲的跌了出去。
老賈端搶前擋著他,被他衣袖一揮,順手扔到了三丈外,跌在地下爬不起身。
玉自熙直奔禦座,笑吟吟往禦座上一坐,將腿往九龍扶手上一蹺,打了個響指,微笑道:“陛下駕崩,皇帝也該換我來當了。”
他手一伸,掌風一掃撥開撲上去想抱住包子的油條兒,一把將緊緊盯著他的包子拽了過來,微笑道:“太子爺,你對換我當皇帝有意見嗎?”
包子卻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問:“我父皇真的死了?還是這根本就是你胡扯出來,好騙我放你進大殿的?”
他語氣急切,最後一句話說得極快,神情緊張的緊緊盯著玉自熙,那模樣,似是非常希望後一種才是事實。
玉自熙手一頓。
目光微微一黯。
他古怪的上下打量著包子,很久很久以後,久到包子快要等哭了時,才緩緩道:“對,我騙你的。”
“呼!”包子鬆出一口氣,眉開眼笑的往他麵前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