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歌手一揮,五百凰盟屬下立刻無聲脫離隊伍,從另一個方向繞了過去。
他們將全身上下裹緊紮實,利落得風吹不進,頭紮黑布,臉塗黑泥,嘴裏叼著短匕,腰間綁著火雷,身上帶著中川巧匠製造的簡易皮筏,利鏟、霹靂子之類的東西,這些擁有內功和輕功的凰盟高手,是掘堤的主力軍,一人足可抵普通士兵數十。
秦長歌立於黑暗中,手狠狠向下一劈。
一千五百精兵,立即無聲的撲了過去,撲向那些還未能察覺敵人接近的巡視守軍。
一個士兵正提槍沿著堤岸巡視,突有一隻手,鬼魅般出現,倏地捂住了他的嘴!
士兵大驚,死命掙紮,卻又被另一隻手,死死匝住了腰。
士兵大力踢騰著,靴尖帶起黃土灰煙。
突然,“噗嗤”。
刀尖入肉的鈍響。
踢騰的腿一陣劇顫,抖動幾下,漸漸僵直,那士兵發出最後一聲沉悶的、困在胸膛裏的呻—吟。
有人倏地放開手,屍體軟軟落地,大睜著的雙眼,正不甘而茫然的瞪著黛色蒼穹。
細碎之聲響起,屍體被拖開,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隻空氣裏,飄蕩著隱約的血腥氣息。
堤壩下,道路旁,長草後,這樣的伏殺在一次次重複,楚非歡親自訓練出來的彪悍精兵,暗殺一樣是不可缺少的課程,解決得幹脆利落,不過須臾之間,堤壩上夜巡的士兵已經被解決幹淨。
秦長歌和楚非歡飄身而起,自那些帳篷上掠了過去,每經過一個帳篷,秦長歌都無聲割開帳幕,將手裏一個管子,對著帳篷裏一吹。
趁你睡,要你命。
轉眼間,已經解決了數十個帳篷。
突有一聲大喝,響徹靜夜。
“誰!”
幾乎在喝聲響起的立刻,火光便即亮起。
一個褐衣男子,自一處帳篷中掠了過來,他奔過來的步法極其迅速,似一頭蒼鷹般扶搖直上,再在半空中一個大力轉折,流彈般的飛過來。
秦長歌看著他的身法,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然而又絕不是白淵。
男子落地,一聲招呼都沒有,抬手就是一劍,冷喝道:“果然你們來了!”
秦長歌一笑,腰側軟劍一彈,精光耀起接了他一劍,身子一側間突然發現楚非歡晃了晃,身處劍氣邊緣卻沒有退開,那淩厲劍風險些擦著他胸前過去。
秦長歌一驚,急忙伸手去拉,楚非歡卻已不退反進,身子一滑就到了對麵,頭也不回反手一劍,直刺男子背心。
秦長歌立即極其默契的一劍劈向男子前心。
兩大高手前後夾擊,劍風凜冽,男子武功不低,卻也絕非兩人敵手,眼見得便要喪命劍下。
男子忽然怒喝一聲,斜身向後一撞,竟然直直撞向楚非歡飛魚劍。
噗嗤一聲,利刃穿透肩骨的聲音在靜夜中聽來極其清晰,鮮血狂湧中男子冷笑,狠狠往前一衝,將自己肩膀生生從劍鋒中拔出,一個滑步,已經帶著一溜鮮豔的血珠,滑出丈外。
“好!”
“好!”
兩聲叫好同時響起。
先一聲是秦長歌,她目光裏滿是讚賞,對方武功不算太高,應變和決斷卻十分出色,倉促之間看出楚非歡前不久受了傷,半邊身子稍欠靈活,因此選擇了撞上他的劍,而此人心誌堅毅也著實非凡,自撞劍鋒,軀體被穿而麵不改色,著實勇悍。
後一聲,則是完顏純箴。
她已經帶著屬下趕來。
她本想悄悄掩伏過來,可惜秦長歌手下精兵太精,幾乎在她的屬下接近的第一時間便發現敵蹤,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布陣勢,對魏燕聯軍恨之入骨的敢死隊已經撲了上去,刀劈、劍砍、槍搠、鞭抽,無聲無息卻又殺氣凜然,餓虎撲食般對上了完顏純箴帶來的人。
因為蕭玦在猛烈攻城,所有城門都沒有放過,左右兩翼騎兵互相策應,發現哪裏有異動就增援哪裏,完顏純箴斷然不敢帶大軍開城門出城,否則蕭玦一定立即纏上來,不僅耽誤時辰趕到堤壩,還有可能折損在蕭玦手下。
完顏純箴帶的是她自己的屬下,人數不多,但個個是高手,從西城門出城,施展輕功趕來的。
敢死隊是不管你來的是誰,不是同僚便是敵人,喊殺聲幾乎在瞬間便響起,這個窄窄的堤壩,再過去就是樹林,隻有一長條空闊地帶可供駐紮,根本無法埋伏布陣,連戰場都無法大範圍的拉開,那些人隻能人擠著人人挨著人拚殺在一起,而隨著被驚醒的堤壩守軍的加入,越發成了混戰,反而導致完顏帶來的高手無法施展得開,被裹挾在人流中,用一樣的鮮血和肌肉,來悍然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