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包子,蕭玦再一次想這孩子如此無恥到底像誰呢?狐疑的瞄瞄秦長歌……難道她還有很多惡劣品性一直潛伏很深,如今在童言無忌的兒子身上露出馬腳來了?

“你爹說的三日不絕,是三日不覺……聽你唱曲子,魂飛魄散天魔亂舞,金星亂冒五內俱焚,整個人僵硬麻木恨不得以頭搶地而死,啥知覺都沒了,所以叫三日不覺。”秦長歌瞄一眼蕭玦,看出他的潛台詞,心中暗恨包子不爭氣,你咋就不能英勇神武讓你爹看看你娘我生出的孩子天生就是龍章鳳姿給你娘我掙點麵子呢?

無奈的歎氣,秦長歌道:“好了說正事,再以明霜這個身份行事,隻怕我難活上三個月,最起碼也永無寧日,所以她隻好死了,反正她也死了,如今不過推遲半年而已。”

“死法?”言簡意賅的總是楚非歡。

“推給蕭琛。”秦長歌淡淡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畢竟多年親王,就算被幽禁,留下的勢力想殺一個小小宮女也不是難事吧?這是個大眾都能接受,於其他別有用心的勢力也會覺得合理的理由。”

“複仇,查證,最好的辦法是敵明我暗,敵暗的話我便要更暗,”秦長歌道:“我讓明霜這個身份主動拋頭露麵,指證趙王,當庭叩閽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目的就是為了麻痹那些真正殺我的人,以為凶手落網,從此他們高枕無憂,然後,以明霜之死掐死線索,拔掉他們已經在明霜身上投放的注意和追蹤,同時放出“皇後未死”的風聲,試探出所有沉不住氣有異常動向的勢力——現在,明霜這個身份的曆史任務已完成,連同這個棺材店,很快就要消失,趁他們還未及發覺,我要換個身份和角度,重新開始。”

“大隱隱於朝,”秦長歌笑容裏別有深意,“何況將來的這個朝堂,一定有很多料想不到的收獲,尊敬的陛下——”她微笑著湊近蕭玦,“很榮幸即將與您共事朝堂。”

“這就是你說的,‘以另一種合理並公開的方式留在我的視線之內’?”蕭玦愕然道:“做官?你要如何做?朕直接封你為女官好不好?”

“女官?”秦長歌挑眉,似笑非笑盯著蕭玦,“阿玦,你動的什麼心思?”

蕭玦立時微紅了臉,掩飾的輕咳了聲,訕訕道:“動朕該動的心思……”

好氣又好笑的看了蕭玦一眼,秦長歌想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坦白啊,大約因為她回來,兒子也無恙,他最近跑跑棺材店,長樂事變導致的陰鬱暴烈的陰影漸漸散去,昔年明朗少年的影子,最起碼在她麵前,重來了。

有些感慨,有些悵然,有些無法言說的鬱鬱,秦長歌負手看天際雲卷雲舒,目光變幻,意蘊深藏。

良久道:“山雨欲來啊……那天攔截容嘯天,讓蘊華可以脫身上朝的人,咱們查過,居然不僅僅是彩蠱中人,還有另一批勢力介入,對方聲東擊西,故布疑陣,實是此中高手……啊……我怎麼覺得,這日子會越過越驚悚呢?”

乾元四年二月初六,春闈之期。

十年寒窗圖朱楣,且負書笈上京來。

滿城士子,住滿京城大小客棧,整日裏占據酒樓茶座,紮成一堆堆,高談闊論,評說主考,大談八股,縱橫文章,花出的銀子比占用的時間少,濺出的口水比喝進的茶水多。

文廟裏更擠滿了燒香拜神乞求魚躍龍門金榜題名的士子書生,磕頭無數,梆梆有聲。

在春闈的前幾天,二月初二,龍抬頭。

郢都最熱鬧的天衢大街上,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

靜安王玉自熙和趕考德州士子趙莫言在人來車往的大街上,幹架了。

主角靜安王,趙莫言,配角蕭溶,龍套祈衡。

其中蕭包子是出宮散心的,他和他的授課師傅梁子結得很深,今天又在東宮以目光互殺了一萬次,蕭包子對那個滿口之乎者也的倔老頭忍無可忍,幹脆一拍屁股出來了。

說起兩人的梁子,結得那叫一個驚悚。

蕭太子元月初一登及冠華宮,祭拜天地,太廟告祖,司農壇拜社稷,大儀殿拜皇帝,再於冠華宮主殿接太子寶冊冠冕金印,一套程序做下來,包子本來就少得一咪咪的耐心早被磨得幹淨,要不是被老娘威脅說如果不好好堅持下來就扣一年零食的話,早爆發小宇宙了,饒是如此,在最後接金印的時刻,因為對接金印前主持儀禮的老頭子長篇大論搖頭晃腦一字三頓的讀詔書非常不滿,包子終於還是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