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於魔物心髒處的魔氣,突然散開,遊走在身體四處,而隻在下一刻,便又重新聚集在心髒處。
又是鬼聲呼嘯,一陣又一陣的攻擊向殿央的那一鮮血滿身的人攻去。在這個沉沉的殿內,似有無邊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淹沒髒惡的血腥。
平淡的簫聲緩緩不絕,在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之中。
“啊!啊!”骨肉撕裂之聲隨之響起。
簫聲停。
“你…究竟是…是何人!……這有悖天道之術…是…是何處傳來?!”
那顫抖的聲音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著。
玄殿內的半空,巨大的符陣散發著血紅的光,中心的鬼麵依舊猙獰。不過在此時卻有著絲絲生氣,如同活物。
有青色身影,在滿身汙血的魔物中穿行。最後,到了那血肉模糊的身軀之前。
“哧—”是穿透血肉的聲音。那一隻修長素手,穿過那人的胸前,直取心髒。一瞬都沒有停頓,毫不留情。鮮紅的、帶著鮮血的心髒,躺在玉色修長的手上。
“成為鬼宗的人,是你的榮幸”
涼薄的聲音,似一陣風,吹散殿中濃重的血腥味。
那躺在地上的人,空洞的心髒處,有一團魔氣生成。下一瞬,那血肉模糊的人,慢慢起身,跪立在地上,恭聲道:“鬼奴,叩見主上!”
符陣漸漸的消失,血色的紋路慢慢的黯淡,直到在大殿上完全消散。
有血滴,從玉手上緩慢的滑落。
落在地上。
“滴答”似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蘇葉的左手,從懷裏抽出一青色的方帕,細致的擦拭著右手。然後,那一染血的方帕在她的手裏,無火自燃為灰燼。
……
九宮之外,鳳都之內。
格外的熱鬧卻又格外的肅穆。
幾乎可以在鳳都的城門口,望到扶羅山那一帶烏壓壓的一片。除卻蔥翠的喬木,其餘皆是湧動的人潮。而半山腰的佇圓台,泛著細膩的白澤,尤其的突兀。
而更加突兀的,是佇圓台上的那七張雕花大椅中,第四張,恰好也是最正中的那張大椅,到如今還無人入座。
其餘六位魔君也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似乎並不關注這一張空缺著的大椅。而他們微闔的眼眸,輕敲的手指,卻又在這中無聲的掩蓋中,流露出他們的心思。
還有兩刻鍾的時間。
山下。
“怎麼還沒開始?這等多久了!”甲魔卒喃喃道。
“急啥呀急!這不是北荒魔君還沒有到嘛?還有魔尊陛下也沒有來啊!”一個肩扛大刀的莽漢說道。
“我是太興奮懂不懂?我這叫興奮!”甲魔卒瞪了那莽漢一眼,轉過頭,伸著脖子,向扶羅山的山頂那邊望去。
莽漢也不多言,隻嘿嘿的笑了幾聲。眼裏有種不知名的嗜血和興奮。這種熱鬧的氣氛感染了太多人,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或者根本注意不到,有飄忽的人影,聚集在了這裏,甚至,包圍著這裏。
鳳都的城門已閉,城門前的河流在流淌,映著幾縷血紅色,然後被衝淡消失。那之前幾乎可以橫跨河流的停船,如浮萍般散在河麵上,緩緩的沉入水中。
有梧桐樹葉無風自搖。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