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玉立的公主從內殿走了出來,一身百蝶飛舞錦繡紗折裙。頭頂朝雲髻,發間鳳頭釵,耳中明月飾墜。略施粉黛的麵容上豔光四射,眼中更是無盡的喜悅與驚詫。她四周顧盼,提袖流轉,仿佛這一切都是做夢一般,更勝於之前十幾年夢間的景象。
“公主,奴婢入宮多年。未見過皇上這樣賞過宮裏任何一個公主,您是例外。看來皇上對您心意很重。”身材嬌瘦,臉龐秀麗的宮女指著身後的一排耀眼奪目的金銀珠寶對玉燕緩緩一笑。她叫香粉,現在是金燕公主身邊的大宮女。
玉燕看著這個年紀與自己仿若的宮女嫣然一笑:“真的嗎?”心中自喜,看來皇上確實對她母親舊情不忘。第一眼見過皇上時,他的眼裏便流露出疼惜,那是非常真實的感情。她現在所住的錦繡宮更比別個生長在宮裏的公主氣派一些。幾天以來,賞賜也是源源不斷。
香粉笑著點頭。
“嗬嗬,我當是誰個公主如此深受皇恩,冊封還不到三日便壓過了後宮的別個公主們。果真是個標致的人物!”
在玉燕與香粉的說話間,走進一位容顏美貌,身體豐瑩的高貴婦人。她瞅了玉燕一眼後,在十幾個宮人捧著的玉盤上細看了一遍,嘴角浮起幾分冷笑又帶有幾分妒忌。
“參見德妃娘娘。”殿內眾人齊俯身行禮,玉燕卻呆了一下。在香粉的眼色下,也忙俯下身行禮。
“都起來吧。”不緊不慢的一聲冷語後,眾人起了身,個個低頭不敢多言。
德妃走到玉燕身旁,審視的目光將她打量一番:“外麵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失些禮數。日後多去我長明宮走動,本宮自會教你一些規矩。”說完眉頭一蹙,等著玉燕的反映。
玉燕初入宮門,心中雖然對她的話心生不悅,卻也不敢造次。望了一眼這個年紀如母的女人,忙低下頭去:“謝謝娘娘,玉燕記下了。”心中有些懼怕。眼前女人的眼裏似是帶著利針,她的一個眼神便可以刺到別人的心,一句話似是可以殺人。
德妃凝眉:“咦,‘玉燕’?你如今的封號是金燕公主,如何再稱玉燕?你隻可稱自己為金燕或奴婢,知道嗎?”
她的語速不緊不慢,話中不鹹不淡,卻帶著冷凜。奴婢兩字咬得真切,似是帶著警示。玉燕心中窩火卻也不敢有半點發作:“燕兒知道了。”
“燕兒!”德妃哈哈一笑。看著這個唯唯喏喏卻有些心勁兒的女子。她說的兩個自稱她都抹去,偏生不買她的帳。“看來肅王沒有把你調教好啊!”冷冷一句話後,轉身拂袖而去。
香粉看著德妃離去後,苦著臉對玉燕道:“公主怕是得罪德妃娘娘了。”
玉燕回眸也是苦笑:“我豈有不知。可是我偏生不吃她那一套。就不信宮中由她掌控了。”
香粉歎息:“公主可知德妃娘娘是誰?”
玉燕詫異的搖頭。
“德妃是雲王的生母。雲王功績赫赫,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太子幾年前早逝。人人揣摩,雲王便是咱們未來的主子。”
玉燕一驚,似明白了什麼:“難怪她這麼器張跋扈。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香粉看了殿內眾人給玉燕使了個眼色。
玉燕會意,笑了笑:“哎,這些煩心的事情還是不想為妙。好累,扶我回內殿歇息。”
香粉扶著玉燕進了內殿後,低語道:“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是鸞妃娘娘,比德妃娘漂亮多了。鸞妃娘娘也是個厲害角色,雖在朝中無人,也膝下無子,卻深受皇上寵愛,與德妃在後宮平分秋色。”
玉燕心中一涼:“帝王之愛果真隻在一時的風花雪月,可憐我母親那些年的等待。”喉間一陣若澀,淚水泛出。
香粉看著也傷了感,勸道:“公主不必這樣,自古以來便是如此。皇上還是沒有忘記您的母親的,不然也不會對您如此寵愛。公主便也不要再苛求了,反而皇上對您過於厚受,怕是公主還會有些危險。這些公主日後便會知道,走走看看了。”
玉燕想了想點頭,眸中又閃過一縷複雜之色:“我好不容易才走了進來,我不會忍人宰割。”伸手握住香粉雙手:“我現在身邊隻有你一個可信的了,你要幫我。”
香粉點頭:“公主放心。奴婢既然是肅王展下派來跟著您的,定會拚死幫您。”笑了笑又道,“公主日後說話行事都要小心。也不能自稱為‘我。’要稱作本宮。”
玉燕舒了口氣:“好的。我……本宮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