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一盆的血水換進換出。止血後,雪白的紗布將他受傷的胸口裹了一層又一層。冷俊的麵容上失去了血色,輕薄的唇間慘白。眼皮重重的叩著,沉沉的睡去,像是累了很久似的,終是享受了片刻的寧靜。
青羅帳外,透著淡紗,柳眉清秀的嬌巧女子淚眼模糊,心疼得看著床上受傷的男子,牙齒緊緊叩著唇。片刻後,胡青雲轉身將最後一盆血水端出,再回來時關上了門,深深吸了口氣。輕步走到床邊,在他身邊緩緩坐下。
“也許隻有你靜靜躺在這裏的時候,我才可以靜靜的多看你幾眼。”她苦澀一笑,纖纖細指輕撫著李楚琳蒼白俊雅的麵孔。“你說過,你會放手,不可以跟她在一起,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去找她?她不是心裏有你嗎,那為什麼還如此狠心一劍將你身體刺穿?”淚水再一次湧出,滴在他胸前雪白的紗布上,散開一朵小花,瞬間即逝。
李楚琳的手指微動,眼皮輕顫了幾下。
“少主。”胡青雲來不急拭淚,緊緊抓住他的手,“您醒了嗎,少主?”
李楚琳緩緩睜開雙目,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顏色,在看到眼前的人後,又微微闔著眼,吐氣沉重:“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休息。”
胡青雲欣喜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秀麗的麵頰上仍帶著淚珠,手不由得鬆開。看著他肅嚴的表情深深點了點頭:“是。”緩緩起身離去,心痛得猶如滴血。他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任何的在意,他知道她可以為他犧牲一切,可是他視而無睹,因為他的心中隻能容下一人,那個傷他心又傷他身的女人!
胡青雲緩緩拉開門,門外站著黑衣女子,她忙俯身一禮,怯怯的埋下頭:“主人。”
黑衣女子取下麵上的輕紗,淡淡的陽光下,一張絕美的容顏顯露出來。看著三十多歲的年紀,麵上毫無皺紋,膚色瑩白如玉、光亮潔美,豔麗的讓二十歲不到的胡青雲自漸行穢。那眉宇之間的傲慢與清冷帶著讓人不可靠近的肅嚴和貴氣。
她清冷的一問:“他醒了嗎?”
胡青雲忙道:“醒了。”她的聲音有些輕顫,對於主人,從來都是從心底裏敬畏。
黑衣女子明眸輕瞥了胡青雲一眼,目光清冷:“你下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是。”胡青雲起身離去,隻覺得身後灼灼而來的目光刺得後背一陣顫抖。
黑衣女子走進了房間,來到床邊,看著眉頭微蹙,雙目輕闔的李楚琳挑了挑眉:“你忘記你說的話了嗎?你忘了你這十幾年來受的苦是為什麼嗎?你的命差點送在那個丫頭手裏。如果這樣的話,我調教你這麼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對得起九泉下的父母嗎?”她一口氣說完,發泄著心中所有的怒氣,水靈靈的大眼珠發出狠狠的冷光。
“我就是這次不死在她的手上,也遲早會死。在姑姑給我血龍珠的時候就注定我不會長命,早死晚死唯一的區別是有沒有完成姑姑的心願而已。”李楚琳依舊沒有睜目,話語不鹹不淡,不像是為了埋怨,更多似是一種平訴。
黑衣女子臉色一沉,跌坐到桌旁的木凳上,眼中的怒光瞬間收斂。冷冷一絲苦笑:“你是在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