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的痛苦,張啟雖然不是親身經曆,但也能夠想象得出來,但他所能做的,也隻能是盡快將臨死還拚命抓住自己的義軍士兵的屍體給扯開!聽著從旁邊所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每一刻張啟都是心驚肉跳的,因為很可能下一刻,一支箭矢、一把刀就會落在自己身上,甚至哪怕多出一個敵人撲到自己身上,也會要了自己的命!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張啟這才扳開了其中一隻手,緊接著張啟便是大聲喊道:“王誌!堅持住!我馬上就好了!”說著,張啟便是用那隻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揮手一砍,就是將另一隻抓住自己手臂的手給砍了下來!那屍體直接就是從城頭落下,同時也是讓張啟身上的重量減輕了不少!
見到自己解脫了,張啟也是不由得大喜,立馬就是朝著城頭望去,喊道:“快!快!拉我上去!拉我…”話說到一半,張啟卻是說不出口了,隻見拉著自己腿的王誌臉上已經是布滿了血痕,鮮血還在不停地從他的口中流出來,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證明著王誌此刻正在遭受著多大的痛苦!看到王誌就算是這個樣子,卻還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腿不肯放手,張啟的鼻子也是不由得發酸。
“嘿!”少了一個義軍士兵的屍首,王誌也是輕鬆了許多,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幾根骨頭已經被壓斷了,但王誌還是擠出了一絲笑意,衝著張啟就是喊道:“張啟!堅持住!我拉,嗚!”
王誌的話同樣沒有說完,打斷王誌的,卻是一支箭矢!這支箭矢直接就是射中了王誌的後背,箭矢的力道貫穿了王誌的身體,更是讓王誌的身子震了兩下,可是王誌抓住張啟的雙手卻是更加用力地抓進了張啟的腳踝,絲毫也沒有放鬆的感覺!王誌張了張嘴,一口鮮血卻是噴了出來,鮮血流到下麵張啟的臉上,但張啟似乎能夠清楚地聽清楚王誌想要說什麼:他,不會放手!
“啊啊啊啊!”看到王誌的模樣,張啟的臉上一臉的瘋狂,大聲喊道:“王誌!放手!放手!聽到沒有!快給我放手!”
任憑張啟如何喊,王誌的手卻沒有半點放鬆,而王誌雙目中的神采卻是慢慢暗淡下來,看到這一幕,張啟的臉也是變得扭曲了,那沒有被王誌抓住了腳拚命地蹬著王誌的手,可就是蹬不開那握得緊緊的雙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支箭矢飛射,卻是射中了城頭上正在拚命拉扯王誌身體的一名平叛軍士兵的腦門!那平叛軍士兵慘叫一聲,直接從城頭上摔下去,正好是從張啟的身邊摔落下去。
看到這一幕,張啟的眼睛也是紅了,一咬牙,怪叫一聲,卻是腰腹一用力,整個身子也是彈了起來,揮起手中的佩刀,往上一砍,正好剁在了王誌的手腕上!王誌的手臂一斷,張啟的身子終於是繼續往下掉了,而張啟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恐懼,而是猙獰地將手中的刀槍往下丟,吼道:“他媽的狗賊!老子跟你們拚了!”
數聲慘叫聲響起,雖然引起了一些慌亂,但很快又是恢複了之前的戰鬥,這樣的一幕,在現在的洛陽城城牆外,那是時刻上演著!在城外的軍陣當中,王伯當冷哼一聲,再度將手中的弓箭舉起,又是一箭射出,帶走了一名隋軍士兵的性命。在王伯當的旁邊,邴元真一臉複雜地看著王伯當,房彥藻卻是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前方的戰況,對王伯當說道:“王將軍!已經三天了!這洛陽城還是攻不破啊!怎麼辦?”
房彥藻和王伯當、邴元真都不一樣,他隻是一個文人,而且以前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戰役,聞到那從城牆那邊飄過來的刺鼻的血腥味,房彥藻簡直都快吐了!其實房彥藻還算不錯了,另一名名士楊德方早就已經到後麵狂吐去了。
聽得房彥藻的話,王伯當冷冷看了一眼他,卻是不做聲,王伯當的這個態度,也是讓房彥藻的臉色更差了。就算是翟讓和李密看到他,也是很尊重的,何曾如此被人無視?倒是邴元真比較客氣,馬上對房彥藻說道:“房大人,攻城戰就是這樣的!現在要比的,就是兩軍的耐心和毅力了!隻有堅持下來的,才是勝者!”